原本缠/绵暧//昧的气氛仿佛被突来的晚风一股吹散, 悠悠寒气压制住温泉水中的暖意。
和当时知道唐夏景出事时的惊慌失措不同,此时的温燃表现出了一种极端的冷静,她的面色可以说是非常从容的。
可裴疏璧却被她浮光的眼眸所吸引。
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瞳在不安的颤动, 拨开镇静的表层一眼望进去——裴疏璧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的跳动失了频率,明明身处温暖的泉水中, 他却如坠冰窟。
他的女孩,被众人捧在掌心中娇宠,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女孩。
此刻竟在哀求他!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期艾的神色, 她在哀求他,哀求他, 不要骗她。
她想知道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可能会给她带来伤痛, 但她想知道,一定要知道!
裴疏璧半浸在水中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水波便自他指尖粼粼荡开,将掩盖在平静面容下的慌乱与无措暴/露于人前。
他怎么承得起?他怎么承得起她的哀求!!
裴疏璧久久不语,他想开口说不是, 但看着女孩暗含哀求的神色,喉中就如灌进了一杯高浓度的盐水般,苦涩难忍, 又像被硫酸灼烧, 毒哑了嗓, 薄唇几度张合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蹒跚的向温燃靠近,却被池底的暖石绊了一跤,险些狼狈的跌倒在水中。
看他这副模样,温燃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低下头啜气了一声,几乎低不可闻:“还真是他出事了。”
“这可真是,可真是……”她有些脱力的缓缓坐了下来,看着生怕刺激到她了的裴疏璧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倦恹的问道:“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挖人祖坟被埋了,还是倒买倒卖被抓了?应该是后者吧,你那天带来的报纸上报道了特大文物走私案,主犯够判死刑的了!只是我还真想不到温煦竟然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那个蠢货!”
她又狠狠吸了几口气,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自诩聪明,结果被谁算计了都不知道!”
裴疏璧见温燃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这才敢试探着的伸手探向她。
她没有躲避,于是他握住了她的手,心疼于掌心中的冰冷触感。裴疏璧将唇贴在了女孩的粉颊上,吻去她不知何时滴落的一滴泪珠,“冉冉,你先不要着急,有我们在,温煦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那个蠢货现在八成在监/狱里蹲着哭呢!怎么叫不会有事!
即唐姐姐出事之后,哥哥又出事了。这让温燃的心里不可谓不难受,但和裴疏璧他们猜测的不一样,她倒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而悲痛到难以承受。
并不是她不爱她哥哥,而是她相信温煦不会有事,这次和唐姐姐的状况不一样。温燃知道以裴疏璧他们的能力,哪怕温煦真的参与了文物走私案,他们都有本事将他安安全全的捞出来。
温煦的性命绝对无忧,最多是在庭审前被监//禁的时候吃些苦头,不,有席璇和席荣御在,席家向下打声招呼,温煦连苦头都不用吃,被关起来都能过的有滋有润。
但温燃还是难过,这次事件过去,就算证明了温煦和此事无关,他在这一途上的路也走到头了,终究是有了‘污点’,被毁坏的名声洗白了也会有残骸,以后再出现这种事,首当其冲要被怀疑的人就是他!
温燃恨啊!她哥哥本本分分做人,放着万贯家财不要,年年在外奔波进深山入荒漠,吃过那么多苦受过那么多罪才在考古学界拼得了一席地位,他是如此热爱着考古这个职业,凭什么要受这种冤枉!这种委屈!
“我就是难受,我想到他被冤枉,我就难受,我就心疼……裴疏璧,我心疼!”温燃将额抵在裴疏璧肩头,低低哑哑的呢喃。
她的一声声心疼如锋利的利刃刺入裴疏璧胸膛,将他只为冉冉而柔软的心脏捅的鲜血淋漓,他用掌心的温度温暖了温燃冰冷的双手,眼中却涌起了阴森戾气,那些陷害算计温煦的人让她难过了,他们该死!
这次的文物走私案牵连太广,影响太大,其中的参与者甚至有数位中//央的高级政//府官员。
所以华国zf对此次案件的重视度极高,其中几名主犯已经被判了死刑。在这种状况下,若不是因为温燃所以裴、唐、席、时几家纷纷出手相助,单凭温家的势力,要想平安将温煦捞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起走私案的背后涉及到了zf高官,是各方权利角逐下的产物,不然‘罗狄安娜’拍卖行暗地里做文物走私这么多年,怎么就这么巧的被警方发现了踪迹!哪里能那么轻易的一出手就能把人老巢都给掀翻了!从最开始发现走私物到温煦这种边缘‘参与者’被抓,有没有一个月?
而温煦估计不知道在何时惹了其中的某位参与者的眼,顺手就把他扔进了这场血雨腥风中。
若没有温燃身边这么多有权有势的爱慕者愿意费心出手保他,温煦十有八/九就要成为走/私案下的最普通不过的一件牺牲品。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