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甚至要撅嘴。
她努力睁着眼睛,一个甩头从半瘫在沙发上,变成坐起来。
手里的醒酒汤, 也差点洒出来。
看得陈逸绅心惊肉跳。
“你老实一点。”他说。
“我很老实啊,”小学生坐姿的沈知遥委屈,将小碗碗抱在怀里, “我一直都是老实人。”
陈逸绅:“……”
只有空气里的安静,回应委屈巴巴的老实人。
如果, 可以忽略掉脚撩起的水声。
良久的沉默后, 沈知遥又开始哼哼唧唧:“陈逸绅。”
“嗯?”他皱鼻, “你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完。”
“我喝, 你干什么这么凶。”沈知遥双手捧着杯子, 乖乖地灌下去几口。
“陈逸绅,”拉着嘴角, 等苦劲过去,她又继续说道, “我今天毕业了。”
“二十二岁,我好像是别人说的那样, 活得一事无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 还是他总会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可以说出所有心底的话的安全感。
沈知遥从没有想过, 自己会在酒醉之后,放下戒备, 和他说这些过于私密的话。
“可是我的确没有什么梦想,只想找到一个我爱也爱我的人,两个孩子,一只狗, 快乐幸福平淡地过一生。”她仰头把剩余的醒酒汤都喝掉。
其实醉意已经在渐渐消散,但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一直都不是许括那样聪明又有目标的人,也不想当什么事业型女强人,”她叹气,“我只想有更多的时间去热爱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陈逸绅看向她,“只要你觉得,你活得足够开心,就够了。”
“啊~这样世界上就多了一个傻子,对吗?”
“我的人设在你心里,有这么差吗?”陈逸绅气笑。
他沉默一瞬,才轻声道。
“你笑起来很好看。”
说完,他有片刻的怔愣。
他知道她喝多了,才会这么说。
但如果她此时没有喝多呢?
也还是想这么说。
只不过,应该是另一种语气罢了。
正垂着眼,突然大半个脑袋就出现在他面前。
“我可爱吗?”她问。
面对沈知遥七扭八歪的身子,和几乎违反人体结构的扭曲脖子。
陈逸绅眼皮一跳:“可爱。”
也许是回答得太敷衍,她不依不饶,头又向前凑一些:“真的吗?”
她凑得很近,似乎下一秒就会靠在他的怀里。
久违地听到有特殊含义的心跳声,陈逸绅的喉结一滑。
用手托住她的脸,他才发现她的脸很小,脸也很软。
脸颊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手托着,沈知遥撅嘴:“那你说,为什么我的老板还不给我转正?我这么可爱……”
陈逸绅:“……”
章秋真是牛啊。
居然能让包租婆这么喜欢这个,工资只能和一套房租划等号的工作?
另一只手拿走空掉的瓷杯,轻放在桌上。
陈逸绅站起身,不顾脚还受木桶的禁锢,尽最大的可能,柔和地把沈知遥的身子轻“放回”沙发上。
“我去把水倒了,然后就送你上去,”陈逸绅眉眼柔和,“你乖乖的。”
毕竟,把木桶和Mido放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嗯,乖乖的。”下巴磕在沙发扶手上,沈知遥无意识地重复。
实在是没忍住,陈逸绅的笑意愈浓。
乖。
三分钟后,倒完木桶,处理好垃圾的陈逸绅拉开卫生间的门,先是听到一阵呜咽。
“燃燃,怎么办……我完了啊……”
“陈逸绅居然是个零,这种肌肉猛男居然是个零!”
“呜呜呜……怎么会呢……”
“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从撞见他偷吃小熊饼干那天,我就应该看到他脸上的几个大字——”
“有、1、吗!”
“都是我不愿承认啊……燃燃……”
“他居然还拿玫瑰花瓣泡脚……还滴了香薰……”
“我的好姐妹,江湖以后只有姐妹。再食言我就是狗!”
忍无可忍的陈逸绅走到沙发旁,将与坐在沙发上的Mido,深情单拥而泣的沈知遥,一只手提溜起来。
他看看正舔毛的Mido,又看看还在噫呜呜噫的沈知遥,发出灵魂之问。
“你的姐妹知道,她在你的潜意识里是条狗吗?”
沈知遥第二天,是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的。
穿着她去吃烧烤,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抹上去的T恤和大裤衩子。
酒后,什么都没发生。
没想到她的酒品还不错嘛,第一次喝醉,着实是体现出了自己优雅的一面。
满意地从床上一跃而下,沈知遥扶着脖子,到柜子里翻找换洗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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