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撒娇
“……我明白。”祝雨没有过多犹豫，回答道。
“既然明白，那我希望你给他个痛快。”纪扬说到这里时眼眸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如果你担心他受不了被拒绝，事实上虚假的幻想更容易让人绝望。”
祝雨垂眸，似是在思考。
他无法不认同纪扬的话，但他之所以拖到现在，并不是因为同情、怜悯等无关紧要的情绪，而是说来有些令人难以相信的原因——是他还没考虑好，心中的想法摇摆不定，无法给出确切答复。
和纪扬以及林响周围那些朋友想象中的不同，祝雨没有因为林响日复一日的追求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故意玩弄他人感情，他每天都在思考，就连睡觉也在想这件事，久而久之眼底便多了些青灰。
“如果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报答，那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将下巴埋进围巾里，祝雨轻声说。
他生得清瘦，一张小脸埋进厚实的围巾里更是快要叫人看不见。纪扬本还想说什么，但见他这副样子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纪扬想起店长曾和自己说过的话，以及白溪从祝姨那里得知的一些事，心里涌上一种没由来的情绪，竟无法再对身边人冷言冷语。
“还有分化的事，尽早和家人说。”纪扬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什么事都藏着掖着，看别人为你担心很开心是不是。”
祝雨微怔，随即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没有和往常一样用尖锐的话语回怼，眸中出现类似反思的情绪，像个知道错了的孩子，他本就话少，现在更是一言不发。
两人一路无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车站。
祝雨和纪扬要等的不是一班车，纪扬上了通往别墅区的车后不经意地朝车站看去，心想自己会不会多管闲事了。
但无论怎么说，长痛不如短痛，尽快认清事实往往比沉浸在想象中来得痛快，而且……他不想再看好兄弟那副样子。
来不及往下想，便接到了来自林响的电话。
“喂？纪哥。”听筒里传来林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有些冷，语气却是坚定的，“我打算期末结束后和小祝告白。”
“……”纪扬无语，心说你还真是一点为难都不让他受，把所有事都自己承担了。
“我认真想过了，所以不管小祝同意与否，我都能坦然接受。”许是喝了酒，林响的声音听起来像远方的风，时而低沉，时而清晰，“我喜欢他，所以我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林响停顿片刻，话筒那边只剩杂音。
“我想保护他。”
纪扬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需要我们帮忙吗？”
“就不麻烦你们了。”说到这里，林响的语气柔和下来，相比刚才的坚定果断，多了些藏在深处的温柔眷恋，“这是我和小祝两个人的事。”
纪扬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临近一月，似乎已经很久没再下过雨，空气干冷，放眼望去只有不断延伸的灰蒙蒙的天空，冷风刺骨。
纪扬回家时看到白溪窝在沙发里，小猫一样熟睡着，呼吸均匀温热。
祝姨做好晚饭后离开，白骄又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却并不觉得冷清。
白家的壁灯大多呈暖橘色，木质地板看起来温馨舒适，为沙发上熟睡的少年勾上柔软的边，使他看起来更加惹人疼惜。
“唔……回来啦。”白溪睡眠浅，从纪扬进门的那一刻便被吵醒了，只是现在才克服初醒后的困意轻唤一声。
“嗯。”将声音压至最低，纪扬俯下身，手掌覆上少年冰冷的手背，“怎么不回屋睡？感冒了怎么办？”
“感冒了你又不管我。”许是因为刚睡醒，那双漂流清澈的眸目光涣散，白溪故作不满地别过头去，难得撒娇耍小脾气。
纪扬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对方柔软的脸颊，心里感到歉疚的同时思考着该怎样补偿他的小未婚妻。
“你怎么不哄哄我。”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白溪本就因寂寞而变得敏感的心更加脆弱，说话时柔软的调子把人心都焐化了，“算了，你帮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我不该这么说的……对不起。”
当一个人的懂事成了习惯，便越发惹人心疼。
纪扬把人抱在怀里，在少年有些发干的唇上亲了又亲，终于记起那些小伤口般没敢用力，温柔而隐忍。
热恋中的两人经不起分离，哪怕仅仅过去一下午，也足以在心中积攒了数不清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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