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烈日当头,秋日高悬的炙热太阳把地面烘烤,蒸腾出微微扭曲着的气流, 咒术高专正午的训练场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身影在训练场上融化成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对不起, 夜蛾老师, 我们错了!”
一年级的三人组以相当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跪坐在夜蛾正道的面前, 理直气壮地大声道着歉, 脸上毫无惭愧的神情。
夜蛾正道的额角迸出了青筋,他看着没有一丝反省之意的三个学生,忍无可忍地大吼着,“你们这三个混蛋, 倒是装也给我装出一副悔过的样子啊!!”
“对不起啊,夜蛾老师,我演技不太好来着……”说着这话的家入硝子脸上倒是稍稍显出了一点惭愧的神色。
“做不到。”夏油杰干脆利落地这样说道。
“不要~谁要对着中年大叔的阴沉脸演戏啊。”五条悟拖长了尾音,极不情愿地回答着。
夜蛾正道深呼了一口气, 勉强克制住了自己心中澎湃沸腾着的教育理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算了。悟,你先说说看你昨天晚上在绘里奈身上得到的新情报好了。”
五条悟站起身来, 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细碎土石, 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圆片墨镜,轻松地说道,“虽然说是新情报,但其实也不那么新啦。”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 没能理解五条悟所说的话, “什么意思?”
“因为绘里奈其实从来没有掩饰过她术式的本质。”五条悟说道, “从一开始起就是。”
“只要完成了津岛怜央提出来的三个强求,就可以向绘里奈提出一个请求。”五条悟提起了绘里奈术式中最基础的规则,为了强调这一点,他左手竖起了三根手指,而后右手则竖起了一根食指,说道,“这就是绘里奈术式中所规定的等价交换原则,其实这条原则,用我们更熟悉的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束缚]。”
“束缚?”夜蛾正道重复了一遍,陷入了深思,“的确,你之前就有提到过,当绘里奈使用术式呼唤你的名字时,你感觉到自己与她之间就建立了某种[束缚]。”
“没有错。”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绘里奈的术式——其实就是强制与他人建立起[束缚],将他人拉入她所制定的游戏规则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得知了一个人的名字,只要那个人出现在了绘里奈的面前,他就必定会被拉扯进绘里奈所制定规则的束缚之中,无论是强者或是弱者,无论是咒术师或是非术师,无论是人类或是咒灵,在绘里奈的面前,都是一模一样的、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按照她的规则,任由她如同玩弄布偶般随意摆布。
要么,完成绘里奈的三次强求,得到一次奖励。
要么,无法完成强求,在绘里奈的游戏过程中连带着自己所爱之人一同死去。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头顶的太阳还在灼灼放光,咒术高专为了避免磨损、方便战斗而刻意制作的厚实的黑色校服沉闷拘束着身体,里面白色的衬衣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又干涸过不知几遍了。
死寂的氛围蔓延在阳光灿烂的白日里。
在慢了一拍意识到五条悟所说出的那句话中包含的意义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战栗感。
“也就是说,只要被绘里奈进行了强求,在没有完成她的三个强求或者死亡之前,被强求者就永远无法退出她所制定的游戏,是吗?”夏油杰问道。
“Bingo!”五条悟赞赏地看了夏油杰一眼。
他贴心地解释了一番,“在经过昨天晚上的测试之后,我们已经可以肯定,在绘里奈的规则之中,前一个人请求的代价将由下一个人支付。”
“绘里奈究竟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能完成多困难的请求,这些都还是未知的,但仅仅就绘里奈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祛除咒灵对她来说并不费什么力气。”
“相对的,她并不擅长治愈类的请求,使用反转术式的时候,不仅绘里奈需要直接碰触到被治愈的人,而且花费的时间和咒力都比之前要成倍地增加,连作为她宿主的津岛怜央都会因为体力的过度消耗而昏倒。”
“虽然有着这样的弊端,但也不可否认,在目前为止的咒术界之中,除去硝子之外,只有绘里奈可以做到将反转术式用到其他人身上了。从这方面来讲,绘里奈的术式可以实现的愿望范围其实相当广阔。”
五条悟说道,“只需要付出极少的代价就可以实现自身能力不足而无法企及的愿望,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却要被迫背负起上一个人沉重的贪欲——绘里奈的存在,其实就如同诱导着不幸发生的魔盒一般。”
“在面对绘里奈时,因为不知道下一个要替他们付出代价的人是谁,因为不关心下一个人会因此承受怎样的不幸,因为触手可及的愿望实在太过蛊惑,人性之中的冷漠、自私与贪欲会被放大到了极点,而在被强求者为了满足自身庞杂的欲念而向绘里奈许下愿望之时,其实就已经背负了诅咒他人的罪孽。”
夏油杰喃喃道,“但是,当下一个人面对着绘里奈所提出来的血腥而恐怖的强求时,又会因此产生惧怕、怨恨,在不知不觉间诅咒着上一个被强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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