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仙宗,青云峰,两个修士一边向峰顶走一边攀谈着。
“听说了吗?周师兄又被凌云仙尊罚去面壁了。”
“真的假的?这都本月第三次了吧...周师兄真乃紫薇仙宗第一猛士。话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这次貌似是因为周师兄在试剑台以半招之差输给了望舒长老,凌云仙尊觉得他学艺不精。”
“望舒长老跟凌云仙尊和掌门他们是一辈的吧....周师兄居然只输他半招,这人与人的差距比仙兽与人的差距还大啊....”
“即便如此凌云仙尊仍旧不满意,这要求也太严格了....我要是拜在他门下这会儿估计已经元神转世了...”
“想多了,凌云仙尊开府至今就收了这一个徒弟,人家可看不上你我。”
修士的身法与常人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谈论了几句便到了山顶,站在一处洞府前掐了个决便消失不见了。
此时两人谈论的主角周乾明正坐在炼狱阁内面壁思过。
他周身罡风阵阵,期间夹杂着五种灵气强行灌体,正常人此时早已被风刃侵扰得疼痛难忍,然而周乾明并非常人,这点罡风对他来说如同搔痒,一点也不影响他在脑海里反思之前的种种作为。
但这个反思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为根正苗红的凌云仙尊嫡传弟子,怎么就成了一个对自己师尊起了歪心思的禽兽呢?他好像原来也没这种欺师灭祖的毛病啊?
想到自己师尊柳暮云的身姿和清冷的谈吐,周乾明的思绪渐渐歪了起来,然而就在他开始在脑海中跑马之时,周围却变况突生。
他骤然觉得周身本就稀少的灵气突然开始减少,永远无休止且无规律的罡风如同被什么隐形的东西搅动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他怔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掐了个决飞到了洞口。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洞口之时,身后的灵力全数枯竭,洞口之外的灵气被迫卷了进来。
他的心思急转,想到外面修炼的同门们,最终竟咬着牙收回了那只脚,反手以本命宝剑为阵眼,凭借着最后一丝灵力结了一个这辈子结过最潦草的拒灵结界,将罡风凝聚之处和他自己一齐与外界分隔开来。
周乾明千钧一发之际的这一手,给了其他留在炼狱阁内或受戒或修炼的弟子一条生路。
炼狱阁外面这种级别的聚灵阵和阵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在修炼之中的柳暮云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异样,他猛地从入定状态中苏醒过来,连忙掐了个法决赶到炼狱阁。
阁外阴云密布,烈风阵阵,暗紫色的天雷如同狰狞且蜿蜒的疤痕布满了暗沉的天空。
四周的聚灵阵在风中摇摇欲坠,无数失去灵力的弟子从里面挣扎着跑出来,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仙人在陡然发生的天灾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四散奔逃。
身处半步渡劫的柳暮云居然也在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流失,他心下暗道不好,抬手将聚集在周围的逃命弟子送出了聚灵阵。
柳暮云不顾自己丹田内灵力的快速枯竭,强撑着将聚灵阵改成了拒灵结界。
在柳暮云结阵期间,其他的弟子几乎以奔命的架势远离了此处。
然而那些弟子中却迟迟不见周乾明的身影,柳暮云只能动用灵识去窥探,只见炼狱阁的最深处他的小徒弟依旧在那里苦苦支撑着。
此时掌门和其他长老纷纷用神识表示自己正在路上,让柳暮云不要自己硬撑。但柳暮云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因为周乾明还在里面。
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凌云仙尊头一次感受到了心急如焚的感觉,他抿着唇直接反手封印了结界的生门,靠着最后一丝灵力闪身进入了炼狱阁的最深处。
然而即便是柳暮云这样的绝顶高手,拼尽全力也只是赶在天道面前见了自己徒弟最后一面。
周乾明被吸入那漩涡之前,最后一眼中满是他师尊焦急的样子,他当即便忘了什么伦理纲常,也忘了方才心底的纠结和沉思,柳暮云飞卷的衣袂充斥着他的视线,周乾明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感动于他的师尊在天灾面前竟愿不顾生死地来寻他;愧疚于师尊最终竟然是因他而羽化,半步渡劫的修为居然要葬送在这区区炼狱阁。
心思百转千回间,周乾明酸涩地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师尊道别,转世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再次拜入他的门下。
柳暮云看着他神色微动,似乎也有什么未尽的话想要与他诉说,然而飓风骤起,淹没了彼此不为人知的心事和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道别,同时也淹没了那两道修长的身影。
飓风刮过,周乾明在一片黑暗中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濒死之际他其实做好了和自己师尊一起赴死的准备,这也是他醒来之后一脸茫然的原因之一。
白昼的光线对于长久昏迷的来说算得上灾难,周乾明适应了良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五感。
但捡回了一条命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欣喜若狂,周围的环境反而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周围的一群人或激动或欣喜地议论着什么,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只觉得这群人嘈杂异常;屋内摆着各种闪烁着金属光泽却不知道用途的器械,周乾明作为一个剑修,看见这种似乎是金属的物件几乎是立刻便有了种莫名的危机感。
种种怪异都使得周乾明蹙眉不已,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自己的本命宝剑已经被自己拧成了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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