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虞越也过得快乐,到哪里都如鱼得水。
许嘉宴开始后悔,他不该听话从她家里搬出来,反正她已经讨厌他了,最坏的情况还能怎样?
他明白了,就像这样。
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亲密无间,他却只能远远看着,束手无策。
苏锦南从车里出来,拢了拢披肩,“你是在车里等我,还是待会儿来接我?”
许嘉宴收回视线,淡淡开口:“您不是有司机吗,干嘛老使唤我?”
苏锦南挑眉:“我回来半个月,只见到我儿子一面,使唤一次怎么了?”
“那您准备待多久?什么时候走?”许嘉宴问,“我到时候尽量送您。”
“你这个……”苏锦南气笑了,一双美目圆瞪,保养得宜的脸上微显薄怒。
她看着儿子那张熟悉却又生疏的脸,心中涌上愧意,他们从来都不亲,这也怪不得许嘉宴。
老许自己都说过,这孩子就是这个冷淡性子,像是天生跟这家缺了点缘分,他现在长大了,更有主意,强求不得。
“算了算了,你走吧,待会儿爱来不来。”
许嘉宴却反问:“我就不能跟您一起进去吗?”
苏锦南愣了几秒,确认自己没听错,“我怕你觉得我在腐蚀你,你不是根本不想来吗?”
“不会,”他将车门关上,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半边脸陷入明暗树影里,看不清表情,“我很想进去。”
苏锦南挽着儿子的手,缓缓走向公馆入口,心中惊疑不定。
忽然看见虞越只身由里头走出来,低着头像在找什么,苏锦南温声喊她:“越越。”
虞越抬头,看见苏锦南,和她身边的许嘉宴,顿住片刻,才笑着走上前:“苏阿姨,你回来啦?”
她语气亲昵,苏锦南听得心中暖暖的,对比许嘉宴这块臭木头,虞越才像是她亲女儿。
“回来好几天了,一直在忙,咦,你在找什么?”
虞越说:“我耳坠不小心掉了。”
“什么样子的?你这样怎么找得到,让服务生帮忙找吧。”
“算了,也没多贵。”
虞越现在只想离开,她想苏锦南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参加酒会,连许嘉宴都陪同,想必不希望外人打扰,却不想苏锦南上前挽住她,“陪阿姨进去说会儿话,待会儿小宴送你回去。”
“阿姨,我……”
虞越欲言又止,面上看着平静,却看也不看许嘉宴。苏锦南嗅到古怪端倪,再看许嘉宴,全程不动声色的释放冷意,却在虞越出现的那一刻浑身绷紧,呼吸都有些乱。
苏锦南一面觉得牙酸,一面好笑,知子莫若母,他就差没摇尾巴了,还装。
“我不进去了,你们忙,我去车里等。”
许嘉宴说着,便抽出手臂,沉默地背过身离去,虞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滋味难名。
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
苏锦南暗自摇头,忙挽住虞越:“走,我们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吹北风去。”
到底不好意思当面推拒苏锦南,虞越只好跟她进入公馆兜了一圈,苏锦南地位特殊,又不常出入这类场合,自然是被高高捧起。
虞越跟着苏锦南,这一路走得极为舒服,顺带认识了几个手握资源的人脉,苏锦南点到为止,很快带虞越离开酒会。
她本想坐自己的车离开,无奈苏锦南盛情难却,又是长辈,常年出入商界的人极富谈判技巧,虞越莫名其妙就上了贼船。
哦不,贼车。
许嘉宴开的贼车。
苏锦南盛着笑意,拉过虞越的手:“好久不见了,你爷爷奶奶身体可好?”
“还好的,就是爷爷有点高血压,奶奶还是那样,耳朵不太好,腿脚还是灵便,每天晚上去跳广场舞。”
“那好那好,等年底了把老人接过来玩玩,顺便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虞越感觉这话怪怪的。
她无意识抬头,与许嘉宴的目光在后视镜中擦碰相撞,又瞬间撤离,恍若一场无人知晓的偶遇。
许嘉宴轻车熟路,往虞越家的方向开,虞越不想苏锦南看出端倪,她用手机导航输入自家地址,再探到许嘉宴身边。
“送我去这里。”
顿了顿,许嘉宴伸手接过,无意中碰到虞越的小拇指,短暂地擦过。
虞越眉心轻轻跳动。
车后座,苏锦南一直拉着虞越聊天,问她最近忙不忙,拍戏累不累诸如此类的话题,虞越一一回答了,苏锦南忽然又问到,“我们越越谈男朋友没有?”
虞越看了眼前方,笑了笑回答:“没有。”
“不信,越越这么漂亮没有人追?肯定是你眼光太高看不上。”苏锦南又问,“许嘉宴,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给你越越姐介绍一下。”
他闷声说:“没有。”
苏锦南皱眉:“没用,那只有我来亲自操心了。”
虞越愣了一下,有些慌张地推脱:“阿姨,我现在不……”
“阿姨也没说要硬塞给你啊,就当一起吃个饭,认识新朋友,”苏锦南在虞越手上拍了拍,笑容柔和,“阿姨难得回国,你不会不赏脸吧?”
虞越是那种,不怕别人威胁打击,就怕人来软的。
据闻苏锦南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在虞越面前,只是个慈祥的长辈,她是江南人,讲话自带嗲腔,这么好声好气地和虞越说话,她根本招架不住。
许家人在这方面真的有毒,老老小小都让她没辙。
“阿姨言重了,我一定去。”
话题到此为止,苏锦南接到一通生意上的电话,她语气变得严肃,靠在一边,车里变得安静。
虞越的手机放在前面导航,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这下只能无聊干坐着。
或许是错觉,明明许嘉宴在专心开车,她却总觉得有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令她坐如针毡。
只希望能少遇上几个红灯,一路通畅到家。
远远看见水榭兰居的大门,她心里松了口气,手机却突然响了声。
是条微信推送,在屏幕上方弹出来。
陈序:【虞虞姐姐,我刚做好的新歌demo,可以发给你听听吗?】
许嘉宴看一眼虞越。
“虞虞姐姐……”他自言自语着,声音很低,低到像大提琴失真后的音色,他抬手,将那条消息划上去,嘴角拉成一条直线,表情结冰。
他一路开车进别墅区,直到停在虞越家门口。
苏锦南还讲着电话,虞越跟她打了声招呼,倾身向前自己取回手机,开门下车。
虞越尚能维持镇定,却不知道,在她步伐向前,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听语音的那一刹那,许嘉宴差点没忍住下车追上她,扔掉她手机的冲动。
要忍。
他告诉自己,千万要忍住,不要过早的溃不成军,虽然他早已惨败。
就算几天后虞越不来,他也是要去找她的,毕竟他从来做不到她那样狠心。
……
苏锦南在家设宴,当天的客人不止有虞越,还有苏锦南两个要好的朋友,海城名流圈头部人物,在那晚的酒会上也曾见过面。
那位纪太太的儿子,西装革履,举止绅士,气质与许以琛有几分相似,他主动与虞越打招呼:“虞小姐你好,我叫纪岑。”
虞越不确定苏锦南是否背地里安排了什么。
她只好假作一无所知,用平常心对待,“你好,虞越。”
“我认识你,两年前你曾经给远辉邮轮的公主号代言,记得吗?是我提议由你担任的。”
原来他就是远辉的太子爷,虞越对此人有些印象,大多是来自圈内传言,那些或灰色,或桃色的八卦,与眼前彬彬有礼的男人极为割裂,虞越在与他握手后,忍不住探到身后擦了擦。
心里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有些事了解得越多,越不愿沾染,虞越早说过她绝不嫁豪门,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做不到装聋作哑,盖着华丽衣裳忍受腥臊。
当然豪门也有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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