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好漫长。
窗外蝉鸣盛大,屋子里开了空调,气温打的很低,苏知云裸露在外的脚踝被冻得发红。
他隐隐约约地醒来,昨夜没有做噩梦,头脑却叫空调吹得昏沉地发痛,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子很淡很淡的香气。
是白橘子花香。
某著名牌子旗下的柔顺剂。
他又睁开了眼睛,看见天光大亮的房间里四处散落着衣服与长裤,一片狼藉,各色衣物堆满了床头,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白色丝绸上衣已经被揉皱成紧巴巴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苏知云才缓慢地想起来——这都是顾泽欢的衣服。
而他在顾泽欢的衣物里筑巢熟睡,一夜无梦。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来了,燕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充满恋爱期少女特有的柔情蜜意。
“小知云,该起床了,阿顾给我们做了早饭哦。”
燕子发觉没人开门,又连敲几下,刚伸手转动把手,门便向外开了,她只一瞬间瞧见了里面地板上有许多散落的东西,脸就被人推开了。
苏知云走出门,近些日子头发留得长了,他穿了黑色t恤,白得没有血色的肌肤,锁骨伶仃一线,愈发显得鬼气森森。
燕子察觉到今天的苏知云有点儿怪怪的,原本到了嘴边的抱怨也默默吞了下去。
苏知云没心留意她,边走边扎头发,指节分明的手,青竹似的一节一节板正,却生长着深褐色的旧疤与去不掉的齿印。
燕子看着那双手,突然笑嘻嘻凑过去。
“诶,我今天发现你的手还挺性感的。”
桌子上有简单的粥,小菜,油条,文泽宇十指裹了绷带,脸颊粉红,顾泽欢在喂他喝粥。
燕子气得心口一堵,脏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下来了。
原本文泽宇是不住这里的,但因为燕子的关系,说什么也要搬进来一起住。昨天凌晨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哭起来大呼小叫地说手疼,吵得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安生,直到顾泽欢进了他的房间里才眼泪汪汪地说自己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顾泽欢就在他房间里睡了一晚。
文泽宇今天还得意洋洋地显摆,燕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背地里腌臜话骂了一箩筐,但又忌惮着顾泽欢。
八宝粥不甜,苏知云抿了抿唇,又放了一大勺糖进去。
文泽宇捧着脸,眨巴眨巴眼睛,利剑出鞘:“知云哥,这粥都不那么烫了,你放糖也不会甜的,化不了。”
苏知云处变不惊,毫不关心:“没事。”
文泽宇再次重拳出击:“唉,阿顾向来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粥也不怎么甜,要是知云哥吃不习惯的话,不如换一碗怎么样?”
确实化不了,粥已经是温的了,苏知云尝到的都是没化干净的白砂糖,咯吱咯吱地磨舌头,他一点点嚼碎了往下咽,看见文泽宇漂亮精致的脸言笑晏晏,天真浪漫,好像不知世事。
半晌,他才“哦”了一声。
文泽宇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膈得半天说不出话,他开始怀疑或许苏知云跟顾泽欢并不是之前流言里说的那种关系。
要不然为什么苏知云是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但他又始终不太敢相信,他确信自己情报无误,苏知云应该是喜欢顾泽欢喜欢得要死了,要不然怎么会连继承权都不要了自己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不就是来疗愈情伤么?
于是他又开口了,试探说道:“阿顾,你不是说你的衣服都不见了么?别墅就这几个人,要不要现在趁着大家都在这里,去搜一下?”
燕子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是贼吗?”
文泽宇一点也不生气,只看着苏知云说道:“是不是,让我们看一下房间不就知道了吗?”
为了洗清嫌疑,除开顾泽欢剩下的三个人都坐在了大厅里,只有顾泽欢一人上去搜查,原本文泽宇也想跟着一起去,却叫燕子拉住了。
“你凭什么去,你就没有嫌疑了吗?”
“我有什么嫌疑,我昨晚都跟阿顾睡在一个房间。”
“谁知道你半夜趁阿顾睡着之后有没有偷偷去拿衣服。”
“我才不会做那种恶心事。”
文泽宇气结。
燕子反唇相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既然都没做,怕什么检查?”
文泽宇因为激将法留下了。
楼上第一间是燕子的房间,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内衣、吊带长裙、眼影口红,床上还有两个洗得褪了色的棉花娃娃。
玻璃瓶里则插着一束快要枯死的玫瑰花。
顾泽欢稍稍看了一圈,就退了出来。
第二间是文泽宇的房间,与燕子截然相反,屋子里的一切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窗几明净,地板光可鉴人,连床单都抚平了,一丝褶皱也没有。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点儿空气清新剂的芬芳。
看得出主人有轻微洁癖与强迫症。
而第三间房间,是苏知云的屋子。顾泽欢的手搭在了把手上,轻轻将门转开,里头的情形便映入眼帘,一览无余。
……
见到顾泽欢下来了,文泽宇欢欣雀跃地迎上去:“找到了吗?”
“什么都没有。”
顾泽欢讲。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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