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欢走了。
为什么?
苏知云想过,但是他猜不出来,因为他发觉他并不了解顾泽欢到底在想什么。
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互相质疑的程度。
物理老师还在黑板上写冗长复杂的公式,说毫无趣味的故事。
苏知云听着他的话,在草稿本上画了一个很丑的哭脸。
今天他没有逃课,昨天也没有,他已经连着一个礼拜每天都来学校好好上课,甚至连补习的日子也一天没落下。
大家都觉得很稀奇。
其实苏知云不逃课的原因很简单,只是逃课就没有机会见到顾泽欢了,并不为别的。
那些因为苏知云每日都来按时上课而做出无数稀奇古怪猜想的人,要是知道了真实的答案之后估计都免不了要失望透顶。
苏知云侧头望着外面的树,教室高,几乎见不着树枝,只有一片浓绿色树顶连成一片,在阳光照耀之下碧波翻涌,像一方波光粼粼的池面,触手可及。
风吹过苏知云受伤的手指,发炎发红的伤口叫风吹过了,缓和了一些,渐渐显得不那么疼痛。
物理老师走到他的桌边,敲了敲桌子,提醒苏知云上课不要发呆,要认真听讲。
周围的人见到物理老师走过去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苏知云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然后说:“老师我想去上厕所。”
“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知道要课前去上厕所吗?非要等到上课才能去解决?是不是耽误了这么一会儿你就会拉身上?”
初来乍到的物理老师并不了解苏知云的性格,讲话风格也与其他一众文质彬彬的老师格格不入,显得格外肆无忌惮,有关于“屎尿”这种事情也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收敛。
因为说这话的人一脸正气凛然,十分严肃,再想到老师这个职业产生的反差,搞笑氛围直接拉满。
若是换作跟老师对话的是寻常人,大概大家这会儿都要笑起来,可偏偏不是,跟他说话的人是苏知云。于是大家不仅笑不出来,反而很为老师捏一把冷汗,生怕苏知云突然发作,干出暴打老师这种出格的事情。
那被众人担心的物理老师还一无所知地去揪苏知云的头发,伸手拨弄他的耳环,一脸挑剔不屑地讲苏知云不男不女,像个人妖。
直到这苏知云都没有什么反应,物理老师眯起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他头渐渐低了下去,想要去碰苏知云的手指:“你这是什么?自己咬的伤吗?”
他话还没说完,苏知云就将手撤了回来,然后站起身来,他个高,比物理老师生生高出半截,低垂着眼睛看着他,投下的阴影能整个将对方罩住。
“你……”
物理老师被他居高临下瞧得久了,心里莫名其妙泛起虚来,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你想干什么?
所幸的是接下来的事态并没有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苏知云并没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样拎着物理老师的领子直接给他脸上来一拳,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我想要去上厕所。”
物理老师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苏知云看得气虚,后退一步,气势不自觉弱了:“你走吧,记得上完厕所要马上回来。”
苏知云“嗯”了声,就顶着各色各异的目光往外走了。
他当然没有回去,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只不过是忽然想起顾泽欢他们班现在应该是在上体育课。
操场上还能看见其他几个班的学生,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大家都零零散散地站着,苏知云扫视了一圈,丝毫不费力地在众人聚集在一块的地方找到了顾泽欢的身影。
顾泽欢在打羽毛球,周围的人几乎要将他挡得密不透风,连脸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高高伸起的手。
苏知云往一边的看台走去,站得高了自然能看得更清楚。
那一球刁钻,顾泽欢没接到,他弯腰去捡地上的羽毛球,校裤是长的,遮住腿,上衣袖口是短的,露出因为运动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色的手肘与指关节。
这时的顾泽欢又很像草莓了。
周围有好多人在看他。
男的,女的。
他们班的,别的班的。
窃窃私语。
苏知云不自觉开始咬起了自己的手指甲,他尝到血腥味,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一块儿。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个女孩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顾泽欢接了,于是那女孩悄悄地、腼腆地笑起来,脸颊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在人群之中有人伸出了脚。
女孩被绊倒了,眼见着就要摔倒地上,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顾泽欢抱住了她。
周围的惊呼大了,女孩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皙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红,像个小苹果,眼睫毛也扑簌簌发颤。
她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苏知云透过人群与顾泽欢对上了眼睛,他看见顾泽欢望着自己,然后依旧抱着那个女孩。
女孩的神情毫不遮拦,向众人述说着她的心情与心事,**而坦荡。
她的眼睛很柔软,波光潋滟,神情也柔软,姿态倾慕。
现在操场上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女孩有多么的喜欢顾泽欢,甚至连对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都能让她觉得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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