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茵茵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像是横跨了三十年的光阴, 再回过神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一阵空灵而又悠远的声响。
“宿主, 本万人迷系统存在于你的大脑中, 随时为你服务。只需完成系统所布置的任务,即可得到相应奖励。系统重置中,立马为你布置第一个任务……”
那声音忽近忽远, 可很快, 就被一阵哭声所代替。
“闺女,娘让你别去跟他们闹, 你偏不听。那些男人都是看脸的, 你长得难看, 留不住他的心……”
鼻腔内充斥着一股子霉味, 还有粪桶里飘来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温茵茵被摇晃着, 只觉得眼皮子很重, 抬不起来。
耳边有哭泣声,有风声将老树的枯叶吹得啪嗒作响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外面喂牲口, 说着乡音浓重的粗俗话, 一口一句“畜生”, 牲口则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潮湿的老房子, 简陋的破屋里, 摆着一张老木桌, 上面放着旧笸箩和瓦盆瓦罐, 还有一个斑驳不堪的搪瓷杯,搪瓷脱落,只得露出黑褐色的杯体。
屋顶上被厚厚的泥糊住, 黄泥墙上起了点点霉斑。一本老黄历盖住了些许霉斑, 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初一。
“闺女……你终于醒了……”
一张蜡黄的脸在温茵茵的眼前放大。
她的眉耷着,泪水早已浸湿了苍老的脸庞。
温茵茵一愣,这不是她的母亲姚瑞兰吗?
她不由想起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幕。
当时村里穷,只有支书家才有电话,她双腿不便,摔到床下爬着出门,爬到身体破皮,才在村里找到人,为母亲收尸。
如今母亲居然还没死?
“娘?”温茵茵一开口,心跳骤然加速。
她的声音,竟变得温和柔软,仿佛仍旧年轻。
“茵茵,你说苑秋有问题,娘也知道。但是那天也的确是她娘给我塞了一张大团结,我们才能渡过难关。锦开的心不在你那儿,你再闹腾也是于事无补,我们只能认了……”
姚瑞兰哭哭啼啼,却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温茵茵心神一晃,她记得这件事情。
那一天,她被纺织厂辞退,想去找自己的对象叶锦开哭诉,却被临时通知他要与林菀秋——也就是她父亲的二婚继女结婚了。
然而她不肯放弃,带着跟他的定情信物去吃酒席,傻乎乎想要质问。
却没想到,他对他们的感情矢口否认。
温茵茵闹了一场,喝了不少酒,回来的时候在臭水坑里跌跤,昏了过去。
后来,还是村民们将她送回家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二十岁时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
温茵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眸一凛。
她的手竟柔嫩光滑,毫无皱纹,宛如少女。
看不出任何苍老的痕迹。
温茵茵吞了吞口水,一颗心砰砰直跳,猛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被洗得发白的花被子。
她的双腿,居然还在。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二十岁的时候了!
温茵茵的心就像是一只无形中的大掌给揪住,瞬间无法呼吸。
再抬起眼,望着母亲的脸庞,温茵茵的眼眶蓦然一红。
她往前扑去,紧紧抱住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娘!”
母女之间的拥抱,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纪般久远。
温茵茵哭得泪眼朦胧,仿佛要将自己心底的所有心酸委屈都哭出来。
女儿泪眼婆娑,姚瑞兰只当她受了委屈,轻轻拍着她的背。
可突然之间,门外传来“砰砰”的响声。
敲门声响亮急促,姚瑞兰欣喜地说:“肯定是你弟弟来了。”
说着,姚瑞兰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着的果真是温茵茵的弟弟温文良。
温文良穿着随便,头发也乱,如鸡窝一般顶在脑袋上,看着有些邋遢。
他一见到姚瑞兰,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姐姐的屋里走去。
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温茵茵想起了姚瑞兰的死因。
那个时候,林菀秋已经害得她双腿残疾,却还是不放过她。
在母亲四十岁那一年,林菀秋带来温文良含冤入狱的消息,母亲闻言,急性病发,死在家中。
而现在,温文良不过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一进屋,也不管温茵茵的死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下床。
他一拽,温茵茵险些懵了,顿时从起先的温情之中醒过来。
“温茵茵,别以为要死不活地躺着,我就会饶过你!我姐在家里的时候,多次当着爹的面好言相劝,让他记得帮衬你和娘。现在我姐和锦开哥情投意合,都结婚了,你非但不祝福,还要去大闹一场,你这是忘恩负义!”
温文良拽着温茵茵,一顿呵斥。
他们的父亲在外面认识了林菀秋的母亲之后,带着温文良一起,与她们母女俩重组家庭。
一晃,十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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