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姝的失踪成了谜案, 三个绑匪口径一致说人是凭空消失的, 贺亦宸那里, 贺时让他只说不知道, 当时背对着妹妹没看清。
儿子的话贺时自然是信的, 女儿的去向他也有些猜想, 或者说是心里抱着那样的期望, 期望女儿是平安的,是和妻子有了一样的遭遇。
一双儿女被人伤成这样,甚至女儿如今下落不明, 生死不知,贺时对那几个绑匪如何不恨。
正值全国严打,无须他再做什么, 那三人也得为自己做的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事情贺时设法瞒着家中四位老人, 各方面安排好后,回到家中只说安排月月出国上学去了, 为这个贺安民还挺不乐意:“咱老祖宗的东西不好吗?月月才多大, 你就让她一个人出国, 哪有你这么当爸的, 这心得多大。”
贺时只说是托了安德烈家人照顾, 贺安民还是不放心。
梁佩君倒还好, 觉得孙女儿学什么都挺像样,国外长长见识也行,听说是托付了沈瑶在国外的合伙人家里照顾一二, 倒也还放心, 只是王云芝有些疑惑:“月月多关心那厂子啊,前些天不是还说要去绣展找找人才,怎么这说出国就出国了,厂子怎么办?”
贺时听得这话心痛得厉害,还得打叠着精神哄着丈母娘:“那厂子妈您就管得挺好的,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时候还是学习为主,那厂子您照应着就成。”
他这边支应着几个老人,沈瑶在房间里,看着从警局领回来的那个锦盒。
盒角沾着血迹,那是儿子用盒子击打绑匪时留下的,原本该在盒子里收藏着的绣品没了踪迹,她喊了儿子进屋里问话,贺亦宸确定那绣品不是掉了。
“妈,月月她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消失了?”
沈瑶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解释,女儿可能是穿越吗?连她也不确定。
直到贺时上来,夫妻俩人独处之时,沈瑶怔怔看着那空盒许久,这才抬头道:“我刚才想起那年老和尚入我梦中说的话,天道有衡,有一损必有一补,当年没想明白的话语,到如今才隐隐明白了。
贺时,你说这些年因缘际会回到我身边的那些旧物,这一件件旧物过来,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否是在建立两个时空间的联系。
一损一补,是否说的是我离开了那个时空,月月她就得替代我回到那里?”
贺时轻拍她的背:“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月月她没出事,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他说到这里,似想到什么,说:“之前你说旧物似乎都齐了,可今天在拍卖会上又遇到一件,瑶瑶,如果你的猜想成立,这些旧物是在建立一条可以让月月安全回到你家乡的通道,那今天拍下这套白玉头面只能说是万幸,你想想亦宸说的那道金光,我对过时间,正好是我们拍下那件拍品之时,如果没有那道金光,月月要是再被绑匪伤到,她会怎样?”
他看着沈瑶:“如果真的是穿越,这次穿越或许是救了月月一命,你不要多想,也别自责。”
沈瑶点头,话是如此,可心中到底是忧虑难安,是不是真的穿越,带着伤穿越,女儿会穿越到哪里,会遇到什么,她都不敢想。
纵是如此,对着家中其他人还得强颜欢笑,不敢叫他们看出端倪,傍晚,沈瑶去了趟最近的寺庙,上了香添了香油钱,恭恭敬敬与佛祖磕了几个头,许愿女儿能平平安安。
这天夜里,她早早躺上床,只盼着母女连心,她能对女儿的情况有所感应,亦或者老和尚给她点提点也好,越是这样盼着,越是辗转难眠,贺时也睡不着,夫妻俩躲不住,双双坐起,枯坐着直至天色将明才依偎着睡了过去。
这一睡,沈瑶看到了她数年前在梦中曾见过的那间石室,女儿背上带伤,趴卧在石床上一动不动。
……
明心寺,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缓步往后山行去,青年俊眉修目,好看到近乎妖冶,面色白兮,唇色浅淡,有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病态。
竹林口,守山弟子见到他恭敬合十行礼,叫一声师叔,十月的天,寺僧只着一件单薄僧袍,那青年已是狐裘加身,似乎格外经不得寒。
守山寺僧却不侧目,非是佛法高深,而是见惯不怪。
明心寺后山是方丈静修之地,只有得方丈应允方能出入此地,而今方丈云游,能出入后山的仅这位诚王世子,方丈于三年前带回寺中的俗家弟子。
慕云峥如往常每一日一样,到后山先是将老和尚教的内家功夫练一遍,而后踏过深潭往飞向后山崖壁。
数百米高崖,老和尚能轻松带着人甚至更多的东西上去,慕云峥此前伤重几乎丧命,养了这三年也不过堪堪保住性命,想上去这高崖也是艰难,在崖壁上几次借力,这才没有坠下。
老和尚离寺前只交给他一样功课,每日登崖至半山腰石室查看一次,一日不可缺。
上至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他按下石壁处的一处机括,这一处石室有些玄奇,石室中有些东西会莫名消失,数日前石室中最后一样东西也化成虚影,似真是幻,触之不及,照往常的经验,或许一两天,或许五六月,那虚影也会彻底消失了。
因这石室,慕云峥才真信自家这位师傅除了轻功了得,还有些非凡的悬奇手段,他如往常一般拿一块玉牌开了石室,行入石室两步,脚步却是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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