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伯娘他们, 姜娇娇的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她快走几步到了瑞芳跟前, 扑进她怀里, “二伯娘,你们咋才来啊?”
瑞芳他们见着姜娇娇也是一阵惊喜,忙忙地上下打量他们, 问他们, 有没有受伤?
见几个人虽然形象狼狈点,但看起来都没什么事儿, 这才放了心。
回到姜家, 姜顺水就罚姜振旺跟姜振华去爷爷屋里跪着去了。
严厉斥责他们不该带着妹妹跟客人去狗熊窝, 幸亏有祖宗保佑, 这才没事儿, 不然怎么跟客人的父母交代?
姜顺水没说完的其实是, 娇娇是他们家几百年来的福星,这个福星若是出了事儿,那祖宗十八代也会被他们气得从祖坟里跳出来, 把这俩混小子给暴揍一通的。
姜振旺跟姜振华自知理亏, 也不敢争辩, 乖乖去爷爷屋里的祖宗牌位前跪着了。
邹婆子抱着姜娇娇, 心肝宝贝地叫了一通, 那老泪纵横, 直说, 我的乖孙女啊,你若是有事儿,奶也不活了, 陪着你一起去, 别在黄泉路上你再被人欺负了,奶也好给你撑腰!
弄得姜娇娇哭笑不得。
她想说,奶啊,您真是疼我啊,连黄泉路上的事儿都替着我打算好了!呵呵!
另外一个惹祸精白云岙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他是打着来山中游玩的幌子来姜家的,姜家人对他好吃好喝地招待,可他呢,却把他们的宝贝疙瘩带到险地去了,这怎么都觉得有些汗颜。
是以,他跟邹婆子说,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好,您就别罚姜振华他们了,罚我吧!
邹婆子看了他一眼,叹声气说,“娃儿啊,罚他们是我们姜家祖辈的规矩,他们既然是姜家子嗣,那就得知错认罚,你不用替着他们说情!至于你……”
邹婆子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是个好孩子,我老婆子看人呢,也是有几分成算的,不然你跟着娇娇来,我也不会容你留在我们家,但是,娃儿啊,你可不能再蛮干了,撇开我们家的宝贝疙瘩不说,就是你,你也是你爹娘手心里的宝贝,万一出点啥事儿,你让我们姜家怎么跟你们家交代?所以,你若是还想继续留在我们这里过完这个假期呢,我不反对,但是必须得听话,不许进山了,就村子周遭转转,摸摸鱼,打打鸟啥的,都成!”
“嗯,好,听您的。”
白云岙本来都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了,没想到,这邹婆子还是宽宏的,竟没有那么做。
他也知道,这还是因为姜家感念他对姜顺水的搭救!
这是一户有良心的乡下人家,这一点在十几年前,他就知道了。
第二天,他们真去了河边摸鱼了。
村子前头的那条河,不深,一个成年人站在水里,也就能到腰肌,所以,对于下河摸鱼这事儿,村里人是不拦着的。
姜娇娇也去了。
她拎着一个水桶,目的是抓小河虾。
小的时候,家里没啥好吃的,她就经常跟几个哥哥一起去河边抓小河虾。
她抓小河虾的方式很简单,并不下水,只是对着河边念咕几声,她自己也纳闷,怎么这一河的河虾都是傻的吗?随着她念叨几句,它们就跟鱼跃龙门似的,争先恐后地从河里蹦出来,几个哥哥要做的就是从地上捡小河虾,他们还曾经为了生计去卖过小河虾呢!
现在,她站在河边,趁着白云岙他们下河去洗澡、摸鱼一举两得时,她就又开始了她的念叨,念叨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是往河边一站,心里想着河虾,那小嘴就叽里咕噜地念出来……
然后河虾蹦了一河滩。
“三哥,四哥,帮我捡河虾啊!”
姜娇娇看着满地乱蹦的虾子,喊河里嬉戏的姜振旺他们。
“哈哈,娇娇,你就是河虾的天敌啊,每回河虾看到了你,那就得乖乖跳上岸!”
姜振华跟姜振旺从河里跑出来,两人帮着妹妹把河虾捡到了水桶里。
“这下好了,晚上有虾饼吃了!”
姜娇娇笑嘻嘻地说道。
“嗯,那虾饼可美味儿了!”
姜振旺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姜振华拍了他一下,嗔道,看你那出息!
白云岙他们摸鱼的成绩也不错,一共摸了七八条一斤左右重的鲤鱼,几个人在河边把鱼肚子给处理好了,打发王明跟李亮把鱼跟虾子都送回姜家,让邹婆子跟瑞芳他们准备晚餐。
跟家里也说好了,今儿个中午不回去了,他们就在河滩上吃烤鱼,烤虾,外带着烤玉米!
等王明他们俩颠颠地跑回来时,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几个小瓶子,王明说,奶奶说了,这些都是调味品,烧烤时用的。
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切成块状的肉,拿竹签子都已经串好了。
“哈哈,奶奶跟婶子可真太好了!”
白云岙哈哈笑起来。
姜娇娇白他一眼,“你才知道?”
“也不是啊,我早就知道!”
他这话一说,姜娇娇反而纳闷了,“你这是第一次到我家,你咋就知道我奶跟我二伯娘很好呢?”
这个……
白云岙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这叫什么呢?嘚瑟大了!
是以,他故作狡黠地一笑说,“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但通过奶奶跟婶子对我这样好,我就知道了她们都是好的啊!这还用来多少趟吗?你当我是你这样笨啊,这都被奶奶跟婶子疼了很多年了,还不知道她们都是好的!”
“你少胡说八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奶跟二伯娘是好的!”
姜娇娇真想那东西把白云岙那张嘴给堵上,这货总能无理搅三分,那嘴巴太……欠抽了!
两人斗嘴的时候,姜振旺跟姜振华已经去河边姜家的玉米地里掰了一堆鲜嫩的玉米回来。
王明跟李亮那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自然对于在野外支摊子烧烤那也是行家里手,所以,几个人分工合作,不到半个小时,烧烤用的架子搭好了,姜娇娇跟白云岙也没闲着,他们俩去对面的山上捡干柴了。
往年姜娇娇的记忆里,山中干柴也是不多的,因为大家生活都比较困苦,一到冬季,想要享受热炕的好滋味,那就得去山中捡干柴,所以,每到秋末,忙完了秋收,村子里都是以家为单位的,一家子一家子地进山去捡干柴,当然伐木是不允许的,抓着是要罚钱的,这是为了保护山中绿化,也为了给子孙后代一个绿色和谐的家园。
村民们虽然平常都有些小肚鸡肠,但在大事上却是积极的,从来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肆意妄为。
因此,干柴被捡光了,大家就拿了耙子去耙草,干草耙多了,也能把炕烧热乎,也能让一家人暖暖和和地度过寒冷的冬季。
但是现在,生活好了,大家赚钱多了,很多人都懒得去山中捡干柴了,何况烧干柴都是要掏炉灶的,每天早上都要掏,不然炉灶里的干柴灰就能把炉灶堵死了,那就没法子做饭了。
如今这种掏炉灶的事儿,也就上了年纪的人不怕脏,还能去掏,年轻人都懒得动手了。
赚钱的路子也多,家家户户的钱包也渐渐鼓起来了,所以,到了冬季不少人都买煤炭来烧炉子,在炕前放一个炉子,往炉子里添加煤块,等煤块燃烧起来,再在炉子上架一口锅子,婆娘们打发孩子去村里杀猪的屠夫那里买二斤猪肉,切它半斤,再切一盆白菜,加上自知的地瓜粉条,满满登登地炖上一大锅,等男人跟孩子都回来了,就近把饭桌往炕上一放,一盆猪肉炖粉条子一经端上去,就把大家的食欲勾了起来!
那味道就叫一个香啊!
一边捡着干柴,姜娇娇一边跟白云岙碎碎念过去冬天的一些趣事儿,说着说着,她就笑起来。
白云岙看了她一眼,问,“是想起你小时候为了跟几个哥哥争肉吃,使小性子,耍蛮横的事儿了吧?”
“才不是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家里人对我都是极好的,别说是我奶跟二伯娘他们了,就是几个哥哥也有好吃的先紧着我呢,猪肉都是抢着往我碗里放的,我啊,打小就是个小胖子,吃得好,睡得香,唉,哪儿像如今这样,为了几张饭票跟旁人低三下四的,连个假期都过不安稳,非得陪着他去什么山中游玩,去了趟狗熊窝,险些都回不来了!”
这话说的就有所指了。
白云岙面上一红,他讪讪然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小时候就是个小地主家的千金小姐,被人宠上天了!
“你又怎么会知道?”
姜娇娇站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我是该叫你白云岙,还是李彧?现在你是不是得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谁?”
白云岙一怔,他还以为,从昨天回到家里姜娇娇就一直没问过自己那晚发生的事儿,觉得总是躲过去了,却没想到,这小妮子却找了这样一个时机来问他。
她是被姜家人养的有几分呆萌,但并不傻。
看着他不说话,姜娇娇苦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校长也说过,别让我招惹你,你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可是,你既然当我是……是朋友,那就总得让我知道知道,你到底是谁吧?我真的很害怕,有朝一日,我一梦醒来,你不在了,就跟……跟大白一样,飘飘忽忽的,让我抓不住,摸不着,心里难受……”
她说着,眼泪就如同晶莹的珠子似的滑落脸颊。
“别,你别哭啊,这让姜振华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白云岙有点急眼了。
他伸手出去想帮着她擦眼泪,可是,又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拿什么擦,只好操起袖子一角来,奔着她的脸抹去,这一抹,轻重控制不住,惹得姜娇娇吃疼,“你那袖子硬邦邦的,想把我的脸给擦掉一块皮啊?”
她话是嗔怪的,但眼神里却没一点埋怨。
只是眼泪扑簌簌地落着,嘟着小嘴,说,“我……我一直都知道不该招惹你,可我总觉得我跟你之间很熟悉,就好像……好像很多年的朋友,我跟你是……是……”
分不开,三个字,她说不出来,是以,只好抬起头来,一双泪目看着他,“你可以不跟我说,你到底是姓李还是姓白,可是,你得保证,你不能有事儿!我打小就是欢欢喜喜地长大的,我身边的人也多是有惊无险的,我不能想象万一你出了事儿,我……我会……”
她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两只脚尖相互踩踏着打架。
“别猜了,好端端的一双白鞋子给你自己踩得脏乎乎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摸摸她的头,语调轻柔地说,“我会全告诉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现在知道的越少越好!我……”
他想说,我也是疼你在心里,不想你有事儿,才不告诉你的。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可是你得保证……”
“好,我保证,我会让自己这个祸害一直好端端地跟在你周遭,好好地活着,直到看到你结婚,生子,对了,还有你变成老太婆,满脸皱纹走路蹒跚时,我也在……”
他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就好像真看到她一脸皱纹,嘴里牙齿掉了不少,说话漏风,还跟他喋喋不休地念叨,你说说你,叫白云岙时,不是个好的,现在叫李彧,更坏,我&……我怎么就那么不走运,遇上了你啊,还是这样长久地被你缠着,李彧,白云岙,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就是耍无赖?!是你赖着不走的,我可没想着要留你……你……你快走吧,看着你就烦……
他答应一声,从炕头上下地去给她端来一碗热好的牛奶,重新回来,“喝了吧!你喝完了我就走……”
她乖乖喝了,尽管她不太喜欢喝。
喝完后,他真的拿着碗走了。
听着屋门吧嗒给关上了,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他的声音,“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摸鱼,晚上咱们吃红烧鱼……”
屋里,她没好气地回一句,你走你的吧,谁要吃你的红烧鱼。
“别,吃了红烧鱼,我就走,说话算话!”
然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她,直至她不得不拿起筷子来,边吃鱼,边说,你真是没救了!
是啊,我是没救了,这辈子都没救了,也不想被人救。
这是他此刻在心里想的。
“喂,你们俩还磨磨蹭蹭干嘛?烤架都搭好了,就等着你们的干柴了!”
山脚下,姜振华在喊。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再没说话,白云岙背着一捆干柴,姜娇娇跟在后头,手里拿着一束刚刚他忙里偷闲给她摘的野花。
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还真挺香的。
她笑了。
烤鱼做好了,小白却扭扭哒哒地跑来了。
看到白云岙,它竟呲溜一下就窜到了他身上,还用小脑袋去蹭他,姜娇娇瞥了一眼,不满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白云岙看看她,再看看小白,忙一把将小白塞给她,“快点看你家喵,它怎么老赖着我,讨厌啊!”
说着,就自顾自地去吃烤鱼了。
喵喵!喵喵!
小白巴巴地朝着他叫着,这叫声,跟普通的小猫没任何区别。
姜娇娇全神贯注地聆听这几声喵叫,也没听出来它在说什么,最后不得不叹气道,这小白……
白云岙吃着烤鱼,嘴里嘟囔一句,“它总会长大的,长大了就有了变化,这没啥好奇怪吧?你小时候还尿床呢,现在不尿了吧?”
这话说完,就惹来了姜娇娇的白眼加抗议,“白云岙,当着……当着外人你这样说我,合适吗?”
她气得都要哭了。
姜振华看不下去了,瞪了白云岙一眼,“我说,白同学,你也不能仗着帮过我家,就处处欺负我家娇娇啊?我们从来都不气娇娇的,咋到你这里就成了受气包了?”
“对,白云岙,到此为止啊,不然我们可不依,就是会被老爹打,也得跟你计较计较!”
姜振旺也不满了。
“好吧,好吧,我说错了,尿床的是我,不是姜娇娇,行了吧?”
见好就收的白云岙忙讪讪然说道。
哼!
姜娇娇扭过身子,不稀得理会他。
他那里却还小声嘟囔,就跟谁小时候不尿床一样?矫情啥?
不过,这声音太低姜娇娇没听见。
七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
上学的那天早上,罗如意开车来接他们返校的。
路上,她听王明跟李亮说了那天晚上狗熊窝的事儿后,咬着牙说,“那个老混蛋,真是阴魂不散……”
“罗如意,你今早上来之前是不是没化妆啊?怎么几天不见,你丑成这样?”
白云岙嘿嘿笑着说道。
“臭小子,你找揍啊,你才丑!”
罗如意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接着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姜娇娇说,“娇娇同学,我强烈建议,你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表哥给甩掉,什么人啊,长得一副问题少年的样儿,还巴巴地追我们娇娇这样的优秀女生!娇娇,我支持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喂,罗如意,你这是挟私报复!”
白云岙立时不满地叫起来。
姜娇娇笑了笑,说,嗯,罗姨说的对,我听你的!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白云岙就是在转移话题,因为他不想让罗如意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出来那个所谓的老混蛋到底是谁?
她知道白云岙这是为了她好,也许真如他说的,这其中的事儿远非她一个乡下小姑娘能理解的。
但她就是觉得她该知道些什么,适当的时候能帮白云岙一把。
车子停在学校大门口,几个人下车,王明跟李亮继续去当看门的保安。
罗如意看着白云岙,说,“小子,要乖乖的,不然罗姨一出手,你会很麻烦的!”
“我现在就很麻烦!”
白云岙没皮没脸地笑着说道。
“快进去吧!”
罗如意轻轻怕了拍姜娇娇的肩膀,说,“娇娇,他是对的,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考一个让这臭小子羡慕的大学,到时候,罗姨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
“罗姨,你让王大叔给我捎的点心,我都吃了,可好吃了,谢谢你!”
想起回村时,开车 的王大叔给她的那包点心,说是罗如意给她的,尽管那点心大多数都进了白云岙的嘴里,但姜娇娇还是真诚地感激了罗如意一番。
罗如意笑了,说,这算什么?等你上大学了,罗姨一定好好奖励你!不,是感激你!
感激我?
姜娇娇不解。
“嗯,以后你会明白的。”
罗如意神情有点尴尬,为了不能跟姜娇娇说清楚吧!
在她可能觉得,跟姜娇娇说明白也没什么,但是在白云岙却不同的想法,他不想让姜娇娇涉险,而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这是亘古不变的理论。
他在刻意坚守着。
“好了,臭小子,我走了,有事儿让王明给我打电话!”
罗如意轻叹了一声,对着白云岙他们摆摆手,上车,发动,疾驰而去。
“女人就是啰嗦。”
白云岙耸耸肩说道。
“不知好歹!”
姜娇娇白他一眼,不再跟他说话,径直往校园后面的宿舍区走去。
“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身后,某人在喊。
她背对着他挥挥手,“我有生活费了,我奶给的,我自己去打饭!”
“不行,先还钱!”
哪知道,白云岙快跑几步追上她,对着她伸出手,一脸讨债大爷的嘴脸,“姜娇娇,亏你还是优秀女生,难道你不懂手头有钱了就得还债主吗?天下的欠债的都跟你似的这样自私,那债主子们岂不是没活路了?”
“不是,我奶就给了我两个周的伙食费,我都给了你,我咋办?”
姜娇娇有点急了。
其实她奶原本是想多给她点的,但她没要。
这回二伯病了,虽说是工伤,厂子里给了些补助,可是,终究家里开销大了,要给二伯加营养,肉啊蛋的就不能断。
再一个,前大伯娘去世了,大伯姜顺风也该跟邹芳芳扯证办事儿了。
他们俩都好了几年了,这几年,就因为大伯顾忌着俩儿子,不想让他们以为,他是一个不管他们母亲的父亲,所以才没有跟邹芳芳结婚。
再一个,在大伯的心目中,他每个月都把工资给了前大伯娘,跟邹芳芳结婚了,那也对不起邹芳芳啊!
是以,他跟邹芳芳说了,要是有合适的你就找吧!
邹芳芳白了他一眼说,可不是有合适的吗?我这不正等着吗?!
这一句话,就让两人耗上了好几年。
那日李永利跟王翠花一来,说是李文娟没了,邹婆子也是有点心酸的,毕竟当了几年的婆媳,再没感情,那也是一家人,一个锅里吃过饭的,但心酸之后,当娘的就为自家儿子考虑了,她觉得大儿子是对得起李文娟的,至少没有在她病倒后不管不顾她,哪怕俩人都离婚了,他还是冲着俩孩子的面子,担起了照顾李文娟的责任,在经济上,这些年,若不是姜顺风的资助,缺医少药的李文娟早就死了!
李永利跟王翠花是感激姜顺风的。
邹婆子想着,如今也该给老大操办操办了。
但操办一个婚礼那可是一笔不少的花费。
老太太把手头的钱算来算去,都觉得不太多,谁知道人家邹芳芳要多少彩礼呢?
是以,孩子们不在家时,家里的饭食又紧张了起来,好吃的有营养的可着养伤的姜顺水,至于邹婆子跟姜老憨,都是能凑合就凑合了。
儿媳瑞芳是不舍得俩老人受苦的,年纪大了,营养上太亏了,生病咋办?
所以,每天早上,瑞芳都给俩老人煮荷包蛋,一人俩,不吃硬逼着吃,不然就告诉娇娇,娇娇一不高兴就不去上学了,瑞芳吓唬邹婆子说,娘,您若是不想让娇娇安心上学,那你就别吃这荷包蛋!
邹婆子自然是不想让瑞芳告诉姜娇娇的。
所以,荷包蛋两位老人吃了。
瑞芳这才稍稍安心。
这回假期回家,姜娇娇就看出端倪来了。
而且这事儿其实也不用看,想想也知道,大伯跟邹芳芳的婚事在即,家里不紧张一点,钱指定是不够的。
因此邹婆子给她生活费时,她在脑子里算了一下,仅仅要了俩周的生活费,还都是要吃青菜啃馒头的那种标准。
邹婆子不肯答应,硬要多给,她就说,奶,您不是不知道啊,我去东骅一中是校长来请的,他们说了 ,生活费可以给我很大优惠,不然我上回钱怎么够吃呢?
呵呵,其实都是认的表哥消费的。
她说谎了,脸有点发烧。
但她告诉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可以原谅的。
如今,看着白云岙冲着自己伸来的爪子,姜娇娇自己就不该把他想象成好人,趁人之危算什么好人?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姜娇娇有点局促,不好意思,白云岙呢,倒好像是怕人家都不知道他们是表兄妹似的,呵呵冲着他们笑说,“我家表妹又任性了,让你们见笑了,是我这个当表哥的没教育好她啊!”
我呸!
谁要你教育啊?
姜娇娇气得牙根痒痒,但也没法,这家伙能豁出去,不怕人家看笑话,她怕啊,只好把攥在手心里的几张票子给了他。
白云岙得意洋洋地把钱揣兜儿里,还不忘对着她夸一句,这才乖呀!
乖你个头!
姜娇娇没好气地在心里又把他祖宗多少代问候了一遍,完事儿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自己刚才问候的是白家祖宗,问题是,他好像不姓白?李彧?
一开学,课程就紧张了起来,安宏说,从现在十月份开始,到年底还有短短的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咱们的课程安排很紧张,我们老师尽心教,你们呢要努力学,把心思都收一收,来东骅一中的可都是原本学校里的好学生,你们要对得起好学生这个称号,别让旁人说,你们是捡漏子,才进的东骅一中!
这些话,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有用的。
是以,学习的氛围也就紧张了起来。
一上午,姜娇娇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
中午吃饭铃声一打,她想到了两手空空没饭票,就觉得很无奈。
可又不能不吃,早上从家里出来没吃多少,这会儿早就饿了。
等她到了小池塘边,白云岙已经在等着了。
依旧是仨饭盒,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第三个饭盒里头装着荤菜。
她不肯吃荤菜。
土豆丝拌米饭吃,也能吃饱的。
白云岙看了她一眼,说,下午我得回你们村一趟。
“去我们村儿干嘛?”
姜娇娇不解,停下吃饭的动作。
“我去把你奶请来,让她住在东骅一中,监督你吃饭……”
什么?
你疯啦!
姜娇娇有种挥拳把这家伙打倒在地的冲动。
“临走,你奶可是嘱咐我了,要我好好关照你,我这不是关照吗?可你不接受我的关照,我不得去请你奶奶亲自来关照你啊?你放心,依着我的能力给你奶在学校里安排住宿是没问题的,你也知道……”
他边说,边拿起那只装了荤菜的饭盒。
“你……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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