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能有什么办法?”
金玉萍没有史靖那么乐观。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们没身份没地位,怎么进韦府?说不定史靖刚进去, 就会被人当贼抓住, 扭送到官府。
“买通产婆,前世的那两个产婆我认识。”
史靖还记得, 他当初私下里接触了产婆,给她们一大笔银子, 叫产婆在蕙娘生产的时候做一些手脚, 让她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
结果, 蕙娘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 之后再也没有怀孕, 晖儿成了伯爵府的独子。
奉天最近一直在面摊盯着,听到两口子的商量,气得想揍他们。
怎么有这么歹毒自私的人?
奉天回头立刻找明庭告状,说起来, 蕙娘和那个女儿才是真的惨。
原世界,蕙娘被赶出伯爵府没多久就病死了,她的女儿也被毒死。
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因为炮灰这人不配为人夫, 不配为人父!如果他是个负责靠谱的丈夫(父亲),别人又怎么伤害得了她们?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同情炮灰。”奉天气鼓鼓,像个球, “下回不接这样的任务了, 太恶心统子了!”
要不是冲原主的空间, 它也不会接这种任务。
虽然原主积极抗倭,可在对待妻儿上, 他就是个渣滓。
“别担心,他们想换孩子,这是想屁吃呢!”
明庭嗤笑。
蕙娘年前刚生了孩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顺产后怎么也得养个一两年。这时候让妻子怀孕,当他是什么?
让这对吸血虫夫妻做春秋大梦去吧!
明庭的信,昌帝收到了。
当海贼的几个月里,明庭依旧保持着给昌帝写信这个习惯。
一些信是在他在船上写的,一些是他们攻占岛屿后,明庭在小岛上写的,所以信纸上有浓浓的海洋味道,偶尔还有一些血。
海贼的生活被明庭写的有趣又充满了危机,看信的时候,昌帝的心一直提着,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明庭的文化水平不高,词汇不丰富,他写信用的都是通俗大白话,偶尔还有几个错别字。
有些信上字体很怪异,多是他在海上,海浪起起伏伏,导致写出来的字也不成形状。
看完信,昌帝竟然有些羡慕明庭。
王座将他困在京城,他再也不能跟当初一样,亲自率兵冲锋陷阵。
不过,通过明庭的信,昌帝对海上世界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人们敬畏海洋,多是不知道如何在海上生活。
可是像明庭这样,会看天气会辨别方向,又知道海上航行的线路,其实海洋也没有人们心中想象的那么的可怕。
特别是海运速度远超过陆运,郑国的沿海城市多,海岸线长,也许可以利用起来……
昌帝拿着信,陷入沉思。
前朝建国头几十年之所以兴盛富足,和繁荣的海上贸易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脱不了关系,前朝皇室国库至今还留着海外传来的象牙、珊瑚、龙涎、苏合油……
若不是后来倭寇封锁海域,登陆烧杀抢夺,海运也不会中断。
昌帝打算去叫人查一下前朝海运的资料。
如果海上的倭寇和海盗被定远伯解决,恢复海运就得提上日程。
明庭在信里除了记录当海贼的生活,还把每个人的功勋都一笔一笔地记了下来,让昌帝看到了这些将士们的功绩。
他这种不贪功的行为,更是叫昌帝放心。
等海上平定,他要论功行赏,重赏这些功臣!
倭寇冬天又躲起来,明庭的红巾海盗团也不用出海,他的日常就是在海边练兵,每个月休息的那几天回宁安。
金玉萍的肚子如约大了起来。
这回她的孕吐特别明显,吃啥吐啥,不到两个月就开始狂吐,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再次吐得眼泪流出来,金玉萍擦了擦嘴角,有些茫然。
前世她哪儿遭过这种罪!
如今天气冷了,在户外吃面的人越来越少的。
大家都愿意去露一手吃热乎乎的锅子,谁乐意在路上吹冷风呢。
史靖帮不上什么忙,她身体也不舒服,加上天气寒冷,她每天只摆摊半天,赚的钱除掉本钱,勉强够他们的生活。
这种日子,叫人苦不堪言,她重生回来真的就只能过这样的生活吗?
金玉萍不甘心。
现在,比贫穷更苦的是,这种日子叫人看不到希望,没有奔头。
虽然当初卖玉佩还有一些钱,可他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金玉萍想叫史靖出去找点事情做。
不管是当账房还是抄书,或者给人写信,多少能补贴一下家用。或者,去周边郊区农村办个私塾,当个教书先生,教学生也可以。
结果,史靖拉不下面子,死活不肯去。
若是金玉萍和他争执,他就说自己玉佩卖了钱,这些钱足够生活。
前世金玉萍嫌弃韦明庭是马奴,没文化不识字,只会打打杀杀,是个大老粗。
她喜欢的史靖这种读书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可是现在,真的遇到苦难,金玉萍才知道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随着肚子一天一天鼓起来,家里的银钱却越来越少,金玉萍非常担心,他们到时候还有没有钱买通产婆换孩子。
唯一叫她开心的是,她偷听到了两个韦府下人的谈话,蕙娘怀孕了。
这是个好消息!
原本金玉萍还担心因为自己和史靖的重生,改变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一切和当初一样。
她每天都在心里祈求,快点儿到生产的日子,他们能顺利换走孩子。
金玉萍听到的消息,是明庭叫人故意在面摊上说的。
看着女主变得动力十足,连带着原本都懒惰下来的史靖也开始有了奔头,他就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等他们知道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现实。
刚铸造好的炮,被秘密运往瑶州。
明庭很快训练出一批优秀的炮手,又带着他们下海练兵练炮,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只等年三十明庭才回家,正赶上团圆饭,总算是能休息一下。
头几天上门拜年的人多,都是跟明庭一起来的将士们,他也带着家人去了齐铭家拜年。
等好容易歇下来,刘程突然来找明庭谈心。
小舅子说,说酒楼已经步入正轨,自己不知道为啥,忽然没了动力,想明庭给出个主意。
“姐夫,我觉得开个酒楼也就是个小打小闹,跟我理想中的大富豪还有些差距。”
自从开了酒楼,又没明庭盯着锻炼,刘程经常以“试菜”为借口吃吃喝喝,现在又像发面馒头一样,白胖了起来。
“你还有没有别的点子?”
刘程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庭。
“我听酒楼的老帮工说,以前的人下海去南洋,可赚钱了!把这边的东西倒腾过去,赚一笔,在那边进货,回来卖出去,利润大的很呢!”
他这么一说,明庭懂了。
刘程就是个没法安安分分呆着的人。
像他这种带有冒险思想,不求安稳生活的人,说不定还真的适合海上贸易。
富贵险中求,刘程心里是个冒险家。
“我倒是有别的点子,不过我觉得你吃不起这个苦。”明庭故意话说一半,可把刘程给急坏了。
“姐夫,你教教我呗!我的人生就这么点儿追求,你帮帮忙!”
刘程也不管自己已经快20岁的人了,抓着明庭的袖子就一阵“好姐夫”,嘴甜的很。
“我不想像我爹那样,老老实实赚钱,娶个媳妇生几个娃,20岁就能看到50岁过得啥样,还美其名曰安稳。那有什么意思!”
这些话,刘程不敢跟刘永山说,怕被亲爹打断腿。
但是跟明庭说,他毫无压力。
姐夫本来就很有包容心,能接受他的“胡言乱语”,还不会告状,刘程觉得自己跟明庭很有共同话题。
“我说的这点子,做好了赚钱相当多,但是有风险,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明庭的话可不是吓唬刘程,海上贸易原本就是富贵险中求。
刘程是刘家的独子,岳父还等着他娶妻生子,来传宗接代呢!
万一他在海上遇到什么危险,没了小命,那刘永山和刘黄氏岂不是会哭死。
“姐夫,我不怕,我真不怕!”
刘程一听说赚钱多,立刻精神了。
“你说的是不是下南洋?姐夫我行啊!我真的可以!”
刘程也是最近受刺激了,刘永山在给他相看人家,想叫他把酒楼做大,再娶妻生子。
可他不愿意。
年纪轻轻就被困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再说,他又不是种猪,随便找个女人生娃,只为了传香火,可不就是跟种猪一样么!
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明庭,刘程也知道,老爹最听明庭的话。
所以他不住地说好话,各种保证。
看到小舅子这样,明庭摸了摸下巴。
“这几年海上不安全,你的想法实现不了。不过,你可以提前做准备,不如先跟我去训练几天?”
“训……训练啊……”
刘程头皮一阵紧绷。
就明庭训练人的手段,他尝过一次,就不想再试了。
“你以为下南洋很容易么?你知道怎么在海上辨别方向?会看星相吗?如何根据日光判断时间,你懂吗?什么时候刮什么风,怎么跟着洋流走,你会不会?”
明庭表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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