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然舒眉展颜:“那倒没有, 毕竟见到的人都说我和程书淑长得像,我有点好奇。”
见奚池依然眸光沉沉,陈星然唇角上扬, 补充两个字:“而已。”
奚池向后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轻点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陈星然觉得他压根没信自己的鬼话。
那位工作人员喝完雪碧后, 看了看陈星然,又看了看奚池,好像没大搞明白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 这俩人牵手,一路狂奔, 真的很像情侣啊。
但现在看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这俩人气场都很强, 他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红布条鬼, 还是不要在这儿当电灯泡。
“那个, 我、我去监控室看看, 你们聊,你们聊。”
休息室的房门甫一合上, 陈星然就跟没骨头一样, 双臂往桌子上一瘫,侧头枕上胳膊。
她面朝着奚池的方向, 声音不大不小:“看, 其实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
陈星然的目光落在奚池的手臂上:“那个人胳膊可能还没你的粗。”
奚池:“……”
“所以,不用害怕。”陈星然闭上眼睛, 显然早起对她来说具有‘毁一天’的威力。
她的话语约莫有点含糊,“你要是还怕, 跟他比比掰手腕,奚老板,我压你赢。”
奚池的眼帘忽然迅猛的眨了一下。
――陈星然这是在关心他。
不仅仅是现在这些话,刚才在鬼屋里拉着他一路逃跑,同样都代表了陈星然对他的保护。
陈星然说完,并未察觉到奚池的东京,她的眼帘和鼻息同样逐渐沉重起来。
这种阴沉沉的暴雨天气,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极度有助于睡眠的。更何况是本来生活在水中的龙。
宜城地处北方,气候干燥,夏天温度高的时候跟火炉并无甚区别。
陈星然在宜城能生活一个多月,全都是靠空调续命。
虞城的湿度与气温虽然远远达不到水域的标准,但对比起宜城来,已经好了不能太多。
在这样的环境中,陈星然随便一趴,就能陷入沉沉的睡眠。
奚池是在十分钟后,才发现陈星然是真的睡着了的。
他内心的感动与喜欢正在不断泛滥,如同窗外如注的暴雨一样,汹涌的即将冲破心田,淹没理智。
还不等他找个宣泄口,对陈星然悄悄吐露一点自己的心思,就听到这人从嗓子眼儿发出的轻微的‘咕哝’声。
――看来真的睡得很香。
奚池眼底的无奈化为唇边的笑意,他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暴雨的水汽愈发弥漫。
陈星然陷入了愈发深沉的梦境中。
梦里,陈星然感觉背景音十分嘈杂,海浪的咆哮声与雷电击打声连成一片,以至于她身为一条龙,居然都听不清海底的生物在叫嚷着什么。
只能零星分辨出来几个词语――“死”“不要”“鬼天气”。
“你说,他们居然还害怕打雷?”这是陈星然自己的声音。
语气里是满满的好奇。
――作为深海里的生物,天上就算是有人渡九重雷劫,跟他们也没有分毫关系。
有厚实的海水做屏障,最厉害的雷劫都别想穿透进来。
陈星然梦到这里,其实并不大乐意继续回忆下去。
毕竟在她漫长的岁月中,能用这么轻松、不着调的语气交谈的对象,除了那位帝君,再无他人。
可梦境并不由着陈星然的性子来。
她面前的景象逐渐由模糊到清晰――她看到自己枕着那个人的肩膀,长发铺洒在他身上,两人挨得极近。
在陈星然印象中,那个人听到这种问题,一定会温润一笑,说一句:“夫人都不知晓,我怎会看出蹊跷?”
可在这场梦境中,男人并未如陈星然预料的那样说话。
他翻过身,将陈星然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抵着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她的黑发,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像哄小孩子的动作。
“不怕。”那个人半垂黑眸,长长的睫羽上泛着湿意,像是流过眼泪。
“我没怕。”陈星然挣扎着从他怀中探出一个脑袋,下一秒便飞快被那人按下去。
陈星然想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可又不忍心用很大劲儿,不然肯定会伤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君。
在这种感情的‘掣肘’下,陈星然被那个人紧紧抱在怀中,头都抬不起来。
“我害怕。”隔着一层胸腔,那个人的嗓音低哑,泛着无穷蛊惑。
陈星暗这条龙果然被‘蛊惑’到,安心趴在那个人怀里。她伸出指尖,想要给男人一个拥抱――小时候她害怕,母亲也是这么拥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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