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江魇一身黑衣, 身形清瘦笔挺，昏黄路灯下眉眼没有半分柔和，侧脸是冷峻的白。
他抬眸看人，眼底寒光澄澈, 多年警察生涯使得身上自带气场, 肃穆又不带声色。
普通的男大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不可置信，吞吞吐吐：“未、未婚妻？顾念？”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一溜烟儿跑掉。
顾念从看见他的瞬间，眼睛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她一只手被他牵着, 掌心相贴，严丝合缝，而另一只手紧紧攥住T恤下摆，关节泛白。
那颗小心脏就像家里的德牧崽崽，只要一见到江魇，就忍不住活蹦乱跳。可转瞬又想起他未婚妻, 又从心底凉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酸涩。
顾念深吸一口气, 若无其事问他：“我听我哥说, 你有未婚妻。”
江魇低头看她, 双眼皮有漂亮的弧度和褶皱, 他睫毛本就比一般人的长和浓密，这样角度尤其明显。
只不过，唇线拉得冷淡平直, 没说话，是默认。
顾念心一点一点下坠，直至坠入深渊。
“而且你还很喜欢她, ”她迎着他目光，努力弯起唇角，“哥哥，祝你早点追到她。”
那是他出任务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人。
也是他出任务回来唯一的心之所向。
她一直不敢想，他是有多喜欢他未婚妻……
江魇沉默几秒，声音很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追到。”
顾念心脏瞬间停滞一拍，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而下一秒心脏又跳到嗓子眼儿，全身血液倒流。
她抬头看他，脑袋发懵，眼睛也因为凝结起湿气有些雾蒙蒙，身侧手心攥起指甲陷入掌心。
“你说什么？”
江魇薄唇轻启，语速很慢，每个字音都像一朵烟花，在耳边炸开：
“哥哥的确有喜欢的人，一直在等她长大。”
“但是，哥哥说过那个人不是你吗。”
他眼眸深处星河万里明月皎洁，尽是温柔明亮的光。
而在光亮尽头，有她小小的影子，并且，也只有她一个。
顾念小呆瓜似的抬头，脸上还可怜兮兮挂着眼泪。
江魇捧起她脸，修长手指带过她眼角眉梢，轻声说给她听：
“小时候在你家养伤。”
“我爷爷和你外公订的婚约。”
“我也是出任务之前才知道。”
他说完，他的声音却好像还在心底无限回响，耳边嗡嗡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
江魇喜欢的人是顾念。
江魇要追的人也是顾念。
她只觉脑袋不是自己的，嘴巴也不是自己的，心脏跳得剧烈，砰砰砰一声比一声重，快要从嗓子眼冒出来……
江魇自始至终安静看她，给足她反应或者拒绝的时间，在清冷月色中，他清瘦又白，显得极致干净和冷淡。
好半天，顾念才回过神，对着那张人间绝色脸，慢吞吞道：“那行，你追吧……”
江魇眼睛弯下去，弧度乖巧又漂亮，“哥哥知道了。”
从今天起，是不是这个人、这个她喜欢四年的人，是她的了呀？
顾念抿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想要蹦蹦跳跳，想要去操场跑个十公里，想要告诉江柠、告诉室友，她喜欢的人正在追她……
他不光喜欢她，他和她还有婚约！是很多年很多年之前定下来的！
她还很饿，从知道江魇有未婚妻开始就有些吃不下饭，其实江魇第一次下厨做的芝麻汤圆超级好吃，香甜不腻，但是昨天早上她越吃越难过，都没有吃完……
这样想着，她肚子很给面子，“咕噜”一声，打破寂静。
顾念懊恼皱眉，怎么可以在喜欢的人面前肚子叫！
万一江魇反悔，不追她了怎么办！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她慢悠悠抬起小脑袋，若无其事打量江魇神色，却见他唇角勾起，对上她视线，又不动声色抿回去恢复平直，无辜且乖巧。
“跟哥哥去吃饭吗。”
顾念毫不犹豫，大力点头，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去抱住他胳膊，就要拉着江魇往校门口的夜市走，“走吧走吧，我真的好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烧烤……”
“怎么这么乖，”江魇忍笑看她，“作为被追求的一方，这么轻易就答应邀约。”
啊，她忘了！
他现在在追她！
她应该稍微有一点点架子的！
顾念巴掌大的小娃娃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神色。
她赶紧停住脚步，用商议的语气问江魇：“那我们重新来一遍？”
江魇这下真的笑了，唇角尖尖细细扬上去，牙齿洁白。
他不笑的时候，高冷禁欲年轻警察一个，笑的时候眼睛弯弯，蕴着光，温柔无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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