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别无选择
震慑于医长老歇斯底里的怒吼,曲墨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后退两步,失神的双眼望向床上静静躺着的身形,心口倏然一阵锐痛。
越儿生来有心疾他再清楚不过,他曾亲眼见过越儿病情凶险的时刻,只是这几个月来,越儿的身体似乎没有大碍,他以为囚心蛊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不可能!越儿绝对不会……你骗我,一定是你们要拆散我和越儿,联合起来骗我!……”
什么回天乏术,根本就是他们的另一个骗局!
曲墨无法接受,他等了十年,十年与心争,如今越儿好不容易应许给他一个机会,却告诉他那人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难道十年之后,他还要与天争?与命争吗?
医长老直直地盯着曲墨忍痛的眸子看了许久,终是一声冷笑,而后环视房中所有人一圈,神色肃然开口道:
“乘各位长老们都在,老夫有一事要宣布。“
说着,医长老提步走出阁楼,众人疑惑,皆随步走出阁楼,只见医长老迈下门前几阶青石,随即转身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飞身而上,随即飘落,手上兀然多了一样黑布包裹的筒状物。
掀去黑布,里面的圆筒表面涂金漆,长约一尺、手臂般粗细,其中一端明黄金丝带扎口。
医长老揭开黄布,从圆筒中赫然抽出一幅卷轴,明黄的绸缎,即使没有展开,众人的心却已提到了嗓子口,那金银丝线刺绣在绸缎上的五抓金龙若隐若现——医长老手中持的,分明是圣旨!
仿佛没有看见众人惊讶的表情,手持先帝遗旨,医长老的目光锁在曲墨身上,缓缓说道:“曲墨,这么多年来想必你也明白,太子殿下根本无心帝位,如今的身体状况便是以后醒来也难担一国重任。”
曲墨微微蹙眉,不懂医长老为何突然提这个话题,却见医长老神色一变,顿时一阵肃穆荡开。
医长老表情肃然三分,口吻一转:“曲墨,先帝英明,惜你乃治国之材,早立遗诏传位与你,只因老夫碍于私情,怕你一朝登基对殿下不利,是以一直没有将这封遗诏公诸于世,却没想到该来的怎么也阻止不了……”
微微叹气,医长老双手展开遗诏,众人脸色一变,纷纷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愧祖先,下愧臣民,子嗣稀薄,太子年幼体弱,难当大任;然,百姓社稷,国不可一日无明君,社稷不可一朝无明辨。曲家长子名墨,治世之才群臣共鉴,临水将有此君,当是社稷之福。自古江山能者居之,望众卿待之如朕,骆氏祖先,朕自当泉下请罪,钦此!”
医长老将遗诏合拢,举到曲墨面前:“摄政王,请接旨。”
曲墨的嵴骨僵硬,俯身深埋的头仿佛有千斤重,无力抬起,无力起身。
“摄政王,请接旨。”医长老沉声重复。
曲墨勐地一个激灵,跪直身躯,茫然的看向医长老。
医长老心底一叹,柔声道:“先帝遗诏,将临水的江山社稷托付于摄政王,还望摄政王莫辜负先帝重望,择日登基,早安社稷。”
曲墨呆愣着,机械地接过医长老手中的明黄丝绸遗诏,眼中却是一片迷惘。
先帝……
是那个人吗?
先帝重望?……
那个人的希望吗?
无法拒绝,只要是那个人的要求,怎么忍心拒绝?
曲墨失神的跪坐在医阁门前,脑中不断的回响医长老刚才的话语,那些字眼,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连接在一起时,他竟是完全听不到……抑或是他根本不想听懂……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墨恍惚中感觉身体冰凉,头顶轰隆隆回响着某种声音,有什么东西一直砸在身上,湿漉漉的难受……茫然的抬头,天色已沉,竟下起了雨。
跪的久了,双腿早已麻木,曲墨艰难起身,双腿中仿佛灌注了千斤重的铅一般,无数根针在脚底狠狠地扎,锥心的痛。
半响,曲墨才缓过来站直身体,一步步地走进医阁。
灯影明亮,白日里的那些人似乎都回去了,医阁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外的沙沙雨声,曲墨不稳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了阁楼中的人的注意。
白衣药童顶着光照,正仔细的给遥儿换药,一副年少老臣的脸,抿着唇看着床上平躺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秀气的眉头皱起,似乎很不满床上的孩子占用了医长老的床铺。
“医长老呢?”曲墨张口,才发现声音嘶哑。
“在炼药房。”药童头也未抬,认真的继续上药。
曲墨无心计较药童的无礼,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仍在沉睡的骆越,转身出门向炼药房的方向走去。
为了晒药方便,医阁向阳,庭院很大,炼药房建在主楼阁的右后侧,是医阁的圣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曲墨来到炼药房门口,房门紧闭,他抬手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回应他。犹豫一瞬,曲墨轻巧推门而入,顿时一阵灼热的气流铺面而来。
这是曲墨第一次进医阁的炼药房,房内布局宽敞,梁高几乎是寻常房间的两倍,通风极好。入目一座高大的药炉炉火正旺,药炉旁边堆砌有小山般的煤炭,曲墨很快适应了药炉附近的灼热气温,视线却始终没有发现医长老的身影,微微蹙眉,曲墨的目光定在角落的一道虚掩的矮门上。
透过门缝,曲墨看见医长老正躬身埋头一堆大小不一的各色瓷瓶中,这瓶嗅一嗅,那瓶瞧一瞧,有时还会从瓷瓶中倒出一两粒放入口中而后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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