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向火之渊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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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被检查员小伙暖心的笑容感染了,那一点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他在外环上绕了几个圈,转到一条岔路,又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小胡同,停在一排简陋的民房前面。

司机鸣了两声笛,几个年轻小伙出来指挥司机把车开进了车库。小伙们手脚麻利地把木材卸下来,在狭长的车库里一字排开。司机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长锯子,锯开了其中两根木材,从被掏空的木材中间掏出真正的货物——一堆枪支弹药。

小伙们拿了货物,七手八脚地把木材重新装车,司机没敢多耽误工夫,向为首的年轻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潜伏在民房前不远处的张小武等小货车走远了,冲对讲机那头的梁颂说:“梁队,木材的位置变了,肯定把货卸民房里了,行动吗?”

梁颂:“再等等,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梁颂上午把从码头拉回来的武装分子紧急审问了一遍,顺着军火这条线索,查到了一家可疑的木材公司,大规模调取监控之后,发现正好有一辆木材公司的货车上了高速往诚州市区这边来,梁颂这才借区长竞选的由头,紧急在几个出口都设了卡。

那一车厢木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枪支,贸然行动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不如先观察一段时期,弄清对方的意图,梁颂拿起对讲机小声嘱咐了一句:“小武,谨慎点,注意别暴露了,对面一有行动立马通知我。”

晚六点,梁颂收到张小武的联络:“梁队,他们行动了,一共三有辆车,都没有上牌,老刘他们去跟了。”

晚六点半,夏炎在电话里跟刘耀文吵了一架,以夏炎的失败而告终。

事情的起因是刘耀文收到了死亡威胁,有个神秘人一直往他办公室寄信,信纸上印着“宣布放弃区长竞选,否则——”否则后面是一把滴着血的刀。凭借近段时间打压傀儡师的势头,刘耀文的得票率一路飙升,已经把第二名拉开了近百分之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任区长非他莫属了。

刘耀文很早就收到了信,他这一路上来得罪了不少人,这种事儿也见怪不怪了,也就没往心里去,还是他秘书一连几天都看到了信,觉得有点不踏实,和韩长晟通了气儿。

夏炎一听这个消息就炸毛了,刘耀文的未来规划里提到了要大力推进沿海生态保护项目,说要集中整治沿岸工程,取缔几个码头。而经过这几天对傀儡师的清查,发现他们的利益输送和取缔名单上的几个码头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刘耀文当上区长就会动了他们的奶酪,而刘耀文正好在这个傀儡师内部最敏感的时期收到了死亡威胁。

夏炎几乎能肯定这份死亡威胁来自于傀儡师,而刘耀文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裹乱——他晚上七点在诚州市文化中心有一场公开演讲,这不是纯属给人制造机会么?

夏炎好说歹说劝他放弃演讲,或者把地点改到安全系数高的室内也好,可夏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刘耀文始终油盐不进,执意认为改变计划就是变相屈服,坚持要和对手死磕。

夏炎没办法,只能立刻协同公安加强这个活靶子的安保工作,跟进保护刘耀文这条支线任务,把主线任务丢给梁颂。

晚七点,著名海滨酒店星月楼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生日宴,红地毯两边点缀着各色鲜花和彩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正厅,宾客已经到了一大半,端着高脚杯的红男绿女在舒缓的钢琴声中亲切交谈,一片祥和。

陆渊捧着一束鲜花从车上下来,在宾客入口处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安检,把鲜花向迎上来的红衣女子双手奉上:“刘小姐,祝你生日快乐,你今天特别漂亮。”说完,牵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女人接过花,娇嗔一笑:“怎么不叫公主殿下了?”

陆渊微微低下头,侧身在女人耳旁小声说:“这儿人太多了,晚点我单独叫给你听。”

女人捂唇轻笑了两声,柔弱无骨的手在陆渊胸前推了一下,力道轻得近似于抚摸,“耳钉很适合你,八点在老地方等我,我那边先去招呼一下。”

陆渊一直目送女人走远,在她的身影被接二连三围过去的宾客彻底挡严实之后,背过身,拿出手帕在她摸过的地方擦了擦。这时,他忽然听见一阵争执声。

陆渊抬头一看,宾客入口处有个男人在和保安争执。

保安:“先生,这是私人宴会,您不在宾客名单上就不能进。”

“不是说了吗?我找我们老板有急事儿,我就进去一下……”梁颂跟保安扯来扯去他都是这几句车轱辘话,仿佛一个人形复读机。

梁颂一直跟着民房里那波人跟到了这里,确定那伙人的目标就是星月楼里的某人,张小武他们在对方抄家伙之前把人拿下了。对方约莫是真的没人可用了,这波人不像码头遇见的那伙人那么硬气,几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被梁颂一乍就乍出来了,他们是Zero的人,Zero已经带了几个人先混进会场了,待会儿会想办法接应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个叫陆渊的男人。梁颂拿过照片看了看,是个长得很性感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小保安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梁颂捏紧了拳头,认真考虑着要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谁知他一扭头正好看到目标人物。陆渊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妖孽,一副浪荡公子哥打扮,一身酱红色休闲西装,戴着一副骚气的金属眼镜,耳朵上还挂了一对宝蓝色耳钉。

“陆总,”梁颂向陆渊挥了挥手,朝他猛使眼色,“我有急事儿要跟你汇报,十万火急那么急。”

陆渊被他的眼神抓个正着,只好快步走了过来,小保安立马转了个身立正站好,毕恭毕敬地跟陆渊打了个招呼,让梁颂体味了一把何为云泥之别。

陆渊朝保安点了点头:“这位是我助理,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方便放他进来吗?”见保安面露难色,陆渊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出去和他谈。”

这话一出口效果立竿见影,陆渊算是贵宾中的VIP了,哪有进来十分钟就让VIP出去的道理,保安忙向陆渊道了歉,把梁颂让了进来。

陆渊从侍应手里端过两杯酒,递给梁颂一杯,领着他绕过监控,往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梁颂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才凑在陆渊耳边小声说:“陆渊,你听我说,你现在有生命危险,千万别紧张,我是……”

梁颂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陆渊打断了:“我说你们警方就不能换个更加低调的方式混进来吗?”

梁颂愣了一下:“你是……上次和夏林一起去钟楼的……”陆渊还在住院的期间梁颂去见过他一眼,那时候他头上还包着纱布,梁颂隔着窗看了一眼就被夏炎赶走了。

“嗯,让韩处把你调到诚州支队的也是我。”陆渊之前担心有人为了要挟自己拿夏炎开刀,特意向上面申请了一个人,明里协助他,暗里保护他。

梁颂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所以你是……”

梁颂话没说完,陆渊却已经微微点了点头,饶是这样没头没尾的问答,两个人也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梁颂是自己申请调到诚州支队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带着任务过去的,知道是韩处把他调过去的就只有他自己,韩长晟,和那个发出任务的神秘自己人。

梁颂:“刚才我在外面抓了一帮Zero的人,他们带了有枪,目标是你,这里面也有同伙。”

陆渊:“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太明显了,五分钟后你就出去,叫你的人准备几艘快艇,在外面等着,我的人会通知你什么时候行动。”

梁颂把陆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托着下巴说:“这么听着你好像把什么事儿都计划好了,难道我的出现也在你预料之中?”

陆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两人在灯光昏暗的角落快速交换了一下情报,陆渊抿了一口酒,“差不多了,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待会儿有个女人会把一个猫铃铛给你,请你务必保护好。”

梁颂递给陆渊一个“我懂”的眼神:“明白,是你的女人吧?”

“不,我说的是猫铃铛,”陆渊看了一眼表,“你该走了。”

第75章Ibegyourhate(7)

晚七点二十三分,诚州市文化中心大礼堂。

刘耀文在简陋的露天舞台上演讲正到激昂处,一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面前的水杯,水杯应声而裂,水花迸溅,打湿了他手上的演讲稿,刘耀文愣了一下,离他最近的安保人员立刻一拥上前,护起他的头,拉着他撤离。

“开枪的人就在会场内,场外的小队立刻过来支援!”收到消息部署安保工作的时间太晚了,露天会场几百号人,还有各大媒体记者,根本不可能挨个儿排查。大礼堂周边视野开阔,傀儡师中还有著名狙击手Three,警方就把重点放在狙击上,把适宜狙击的地方全部清查了一遍,谁知道人家根本没用远程——夏炎刚才一直盯着刘耀文,可以确定他的水杯从始至终都没出现瞄准器的红点。

夏炎话一出口,像是按下了某个禁忌的开关,接二连三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平静的会场一瞬间就暴动起来,人们尖叫、嘶喊、到处乱窜,像一群受惊的羊。

一只“狼”躲在暗处静静窥视,他左右耳分别挂了一副耳机,左耳里是音质粗糙的摇滚乐,右耳里是能把鼓膜震裂的尖叫,这是他独创的欣赏方式,摇滚一定要配上“羊”的尖叫。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不紧不慢地架起枪——前面都只是前菜,接下来才是正戏。

“狼”架好了枪,取下耳机啐掉口香糖,在羊群中寻找他要猎杀的那只“羊”。“狼”喜欢享受捕猎的乐趣,打中静止的目标没有任何成就感,他最喜欢在“羊”受到惊吓四处逃窜的时候,再补上致命的一击。虽说上头明确嘱咐他一定要保证稳妥,但他来到现场时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了——中央舞台地势低,周边围了一圈铁丝网,在高处看起来就像一个粗糙的羊圈——简直就是绝佳的狩猎场。

刘耀文身边的安保人员被慌不择路的群众挤散了几个,只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护着他,一个警察和他隔着两个人的距离,考虑到刘耀文的移动速度,距离和风向,“狼”屏息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满怀信心地扣下扳机。

子弹准确地朝着刘耀文的太阳穴奔袭而去,“狼”微笑着等待着“羊”脑浆迸溅的画面,谁知刘耀文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子弹没入了一个老头的后背。“狼”想起上头要保证万无一失的嘱托,文化广场上几个同伙手里的枪装的都是橡胶弹,已经被警察抓得七七八八了,全都不能用了,“狼”赶紧端起枪继续瞄准,可几个警察迅速围了过去,把刘耀文挡得看不到了,再后来,就有一队警察往“狼”的方向来了。

“狼”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把枪收进一个大吉他包里,带上耳机假装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夏炎看到刘耀文脑袋上出现红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喊了一句“快趴下”,“下”还没喊完,就看到刘耀文后面的老头把他猛地往前一推,自己中弹了。几个同事迅速围了过来,夏炎把那老头翻过来一看,竟然是值班室老赵。

夏炎手忙脚乱地把老赵抱起来:“叫救护车,快——老赵,你不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吗?跑这儿干啥来了?”

老赵先是拼命扭过头看了看一旁惊魂未定的刘耀文,见他好胳膊好腿,如释重负地抽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辜负陆渊的嘱托,从Three手里保护了刘耀文。

“是夏炎呐,”老赵的身体抽动了两下,眼珠微微转动看了他一眼,继而缓慢地说,“我就知道,这么适合狙击的地方,他肯定会选择狙击的,咳咳——”

老赵曾听儿子说过,Three是个极度自负的狙击手,他杀人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享受狙击的过程,他尤为偏爱狙击移动中的目标。当夏炎说开枪的人在会场内部的时候老赵就隐隐觉得奇怪,一个狙击手怎么会选择近程战斗?直到警察发现会场暴动的人手里枪装的是橡胶弹,老赵才意识到,刺杀才刚要开始,所以他一直跟着刘耀文,一看到他身上出现红点就立马推了他一把。

“谁让你说话了?给我老实待着等救护车来!”夏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已经无力探寻老赵这话的信息量,只想让他赶紧闭嘴,把剩下的力气都留着喘气。

谁知老赵偏偏不肯乖乖听话,他轻轻拽了拽夏炎的衣袖,用虚弱的语气说:“夏炎,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必须要跟你说……”

幸好这一刻遇到的是夏炎,不然这个秘密恐怕要藏一辈子了。

夏炎把耳朵凑上去,只听见老赵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别怪陆渊那孩子……你爸是我害死的……”

老赵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他知道这些话自己不说夏炎永远不会知道,他必须在断气前说完,所以他尽量抓住关键词,用能达到的最快语速说:“是我大意中了傀儡师的套,你爸为了不让我暴露,自己顶了上去,结果发现对方来的人是小渊……小渊,那孩子是你爸亲手培养的‘钉子’,面对老师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老夏就……就握着小渊的手,朝自己开了枪……”

与其说是大意,倒不如说是报仇心切。

那是他儿子过世的第三个年头,三年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就是各种关于儿子的回忆,最多的,就是他刚刚学会说话时,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一转眼二三十年过去了,明明相处的点点滴滴还记历历在目,那个温柔的孩子却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老赵的儿子叫赵睿心,睿是他母亲的小名,心是心肝宝贝的心,他就是第一颗“钉子”。是老赵亲自把他送去卧底的,三年过后,却连尸骨都没收回来。儿子去世后,老赵的老婆受打击太大一度精神崩溃,最后一走了之。老赵心里始终放不下,三年间,他不断地收集关于Eleven的各种情报,终于得到了他的行踪。老赵想都没想,只身一人循着线索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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