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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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不是信,而是一封请帖。

云惜接了过来,信封用淡棕色皮纸制成,在手里颇有分量。打开里,里面的纸张则是一张素色花笺。花笺纹饰好像是几朵海棠。

再读内容:妾身有画待作,然出入行动不便,须请云姑娘上门,万盼速至。

下面是一行落款:绮花苑海棠字。

内容还没什么,就是这落款,云惜一看,不禁皱眉。

绮花苑……乃是另一个坊市文乐坊的妓院。

先前有王婆那一番闹,就怪不得云惜对“绮花苑”三个字如此忌惮。被王婆说媒出去怎么说也算明媒。可要是自己进了趟妓院还给人瞧见,那可就说不清了。

云惜心下也是奇怪。文乐坊跟文安坊又不相邻。想必在其他坊市也有画工,为什么偏偏差人找到了这里。

她看完请帖,原封不动地折好,塞回信封。递给那来人:“家父新丧,我也不便到处走动。既然雇主自己也不能前来,看来此桩买卖小女子无缘做得。实在抱歉。”

她没说绮花苑半个字不好。但来人既然是替绮花苑递送信件,大概也是那妓院里的人。因此此人大概对这类推脱有所准备,听完云惜的话只点点头,并不去接那请帖,道:“小的明白了。姑娘自安。告退。”

云惜有些莫名其妙。但那人走得急,她披麻戴孝不好追出去,只好将那信封在桌子下面找个抽屉收了。

结果第二天那矮个子男人又来了,而且这次还赶了架马车。

他到云惜小店窗前欠身行了行礼,重新双手递上一封请帖来。云惜知道仍是那绮花苑来的。但这信使一直恭敬有礼,她也不好作色。于是仍旧接了请帖,不紧不慢拆开。她本道这不过跟前日请帖一样,只不过更加用力延请罢了。云惜只需咬定自己不想接这个活儿即可。

可她略略扫一眼那花笺,心思便动摇起来。

原来这次不仅说了请她上门作画一事,还补了一句:“妾身与令尊故旧,得知令尊新丧,哀催五内,悲不自胜。更请云姑娘移步寒舍一叙,除却前次所言作画之事,亦慰妾身仰慕令尊之私。令尊丹青妙手,技艺绝伦,不想英灵已去,阴阳永隔。惜哉惜哉!海棠泣上。”

云惜仔细看完两遍,不禁又羞又愤。她羞是羞父亲堂堂正正的人物,怎么跟绮花苑的女子有了瓜葛?她愤则是因为这写信之人大概夸大其词、故意挑拨,无非气云惜昨天不肯前去作画,就污蔑其父清名。

云惜收了请帖,深呼吸了好几个吐纳才缓缓让心情平复。

那信使低着头,似乎预料到她可能的反应,不敢出言招惹。

云惜见他如此恭顺,也不好发火,先问:“请问这位海棠是何人物,我昨天已经拒绝,为什么还要来信?”

那人立即回答:“具体小的也不知道。但小的出门前海棠姑娘一再叮嘱,要我一定将姑娘。言辞恳切,让小的着实为难。云姑娘如果方便,还请与小的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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