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鸳离宫时,已是黄昏日暮。等在宫门口的马车夫掀开帘子,她皱了皱眉,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徐徐动了起来,哒哒的声音打在梁鸳心上,她知道,今日能够看一场好戏。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小姐,该下车了。”
车夫看人还不出来,有些不耐烦。
“小姐,到了地方了,您快下车吧。”
她三年前就差不多把整个西京逛了一遍,而承恩侯府位于西京西南角,离皇宫顶多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车程,可是今夜这马车走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到。
这里不是侯府。
“小姐,夫人可还在等您呢!”马车夫不耐烦地掀开帘子。
梁鸳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
在上车前她就注意到车夫换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换的,也不知道来人要干什么。
马车夫也察觉出梁鸳的不对劲,他脸上露出深意的笑容。
“小姐,您还是下车吧!”
似乎是被他这一句话给吓着,梁鸳有些惊恐地抬起头,她扯着袖子不安地问:“你是谁?这又是哪儿?”
看着林阅音的女儿瑟瑟发抖如任人鱼肉的小鹌鹑一般,车夫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林阅音啊林阅音,纵然你叱咤风云又如何,纵然你才满西京又如何,你唯一的女儿,如今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车夫伸出手,脸上是同情又痛快的笑,“这里可是个好地方。”
城东的贫民窟,住着无数的乞丐,有染恶疾的,有好殴打的,可不是个好地方吗。
梁鸳见状往车厢后头缩了缩,双手十字交叉抱在胸前,浑身都在颤抖。
车夫也不急,他把头探进马车里,抓住梁鸳的袖子就开始把人往外扯,而梁鸳则无助地哭喊:“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钱钱钱,都是钱!”这一句话不知道哪儿踩着车夫的痛脚,原本还不慌不忙地他放了狂一般拽着梁鸳的袖子就往外拉。
他大喘着气,似乎强忍着极大的愤怒。
就在梁鸳半个身子都被拉出马车的时候,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白刃入肉,车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扎进自己心口的金匕首。
“怎么会?”
喃喃的声音响起,生命在悄然流逝。
他又抬头看向那个小姑娘,她的眼泪还没干,只是原来惊恐的神情全然消失,不悲不喜,没有感情。
不,我要毁了林阅音,我要毁了她的女儿,仅仅是片刻车夫立刻清醒过来,即使是死,他也要把林阅音的女儿给拉下地狱!
他一把抢过匕首,恨恨地看向梁鸳。
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自然不是一个成年大汉的对手。
车夫举起匕首就要往梁鸳身上扎去的时候,后者却一个错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只是这一回她的脸上不再是无悲无喜,相反,那寡淡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
那是嘲讽吗?
车夫觉得更愤怒了,他捂着心口也跟着跳下马车。
只是下一刻,他浑身的力气被突然抽干,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鲜血不停地涌出,他张开嘴大喘气,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鱼。
梁鸳走近了一步,刚刚的笑容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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