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儿子重病,却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若是他儿子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她想起安顺堂的陈大夫,之前也替自己看过好几次病,医术十分高明,便道:“你去找安顺堂陈大夫。”
“好好好,小老儿一定听龙女娘娘的话。”茶棚老板如逢甘露,欢喜之余,又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替我家不成器的东西谢过龙女娘娘了。”
他依旧站在一旁,热切地望着潭小灯,又望望木桌上的干饼。
潭小灯晒了四五里路的日头,口中干渴,原本不想吃干饼的,见他那样热切,不好拂他的好意,便拿起干饼,轻轻咬了一口。
饼干而粗粝,像一团沙子堵在咽喉处,实在难以下咽。
她就着茶水吞下去了。
茶也粗劣,苦涩得很,潭小灯忍不住咳了几声。
“龙女娘娘,你先将就着,等进了龙女庙,再喝咱们的茶。”侍女们道。
潭小灯心中一喜,继而大惊,瞬间冷汗潸然。
不知不觉,自己的嘴完全在吴府养刁了!
像茶棚这里的茶水,以前自己家里也不是随便就能喝得上的,若是娘亲初一十五或者年节祭拜后递给自己一杯,便能乐上大半天了。
之前在福婶家,忙出忙入,比童养媳小丫鬟还惨,若是一日忙碌之后能喝半碗他们喝剩的冷茶,已觉得是天大的幸福,哪管茶的好坏。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习惯香茶甜食了?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嫌弃粗茶淡饭了?
她暗暗鄙视自己不知不觉间真的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若是有朝一日大哥从边塞归来了,自己还能习惯乡下的平淡日子吗?
正沉思间,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枯瘦的手,吓了她一跳。
那只手是茶棚老板的,抓过她方才咬了一口的饼便塞进了怀里。见她一直凝视着自己,茶棚老板讨好地笑着道:“龙女娘娘,小老儿想把这块饼拿回去给我家里那不成器的东西吃了,沾点龙女娘娘的福气。”
旁边的圆脸姑娘厉声道:“你都说啦,龙女娘娘的福气,不怕你儿子经受不住?”
茶棚老板想了又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那块饼从怀里掏出来了,放回盘里。
有男人过来,要给茶钱,车棚老板两手乱摇,道:“别,别,龙女娘娘在这里歇息,是小老儿的福气,茶钱绝对不敢收的。”
“那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啊,不是,是你们太客气了。”
四个侍女见茶棚老板颠三倒四的样子,忍俊不禁,都笑了。
潭小灯心底里却很难过,不敢再望他。
一行人歇了半晌,吹打声又起,潭小灯进了敞轿,一行人向着远方慢慢走去。因日头烈了,众人失去了早上的朝气,吹打声渐渐弱了。
没走多远,潭小灯忽然听到后面远远的有人在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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