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安王逼宫
三月初五。
这是个天气极好的日子。
比祁容当年登基那天天气还要好。
祭坛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臣民们围在四周，有感到高兴的，也有担忧的。
苏寻穿了特意定制的隆重喜服，发尾高高束起，端的是英姿勃发，俊美不凡。
他坐在这里，还有些恍惚，前世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费尽全力也得不到，如今不想要了，那人却又如此轻易地捧来送到了他手中。
还真是造化弄人。
“陵公子，您托人打听的消息，刚才凌二大人送来了。”
一个伪装成太监的男子递过来火漆封了的字条，随后便悄悄退下了。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苏寻都有些忘了让人打听的是哪一桩了，加上外面传唤的人来了，他就塞在了袖子里，想等到忙完再看。
他刚藏好，就看见原本站在门口的祁容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
祁容走了过来，苏寻有些心虚，怕被发现刚才自己藏东西的动作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是紧张么？”
祁容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在初春的天气，里面竟然有了些薄汗。
他眉梢飞上了少许喜色和不易察觉的高兴，脱去了平时黑色的朝服，穿了大红的颜色，更显得英气逼人。
这一刻，他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反而添了几分寻常男子成婚时的激动神色。
“没有。陛下，我们出去吧。”
苏寻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他最近总是说不出来的心虚，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春猎心虚。
不知道，当初祁容亲手递给他那副假的软猬甲时，是否也有过心虚？
不知道，那时候祁容让他一定要打个大胜仗回来时，有没有也和他一样犹豫动摇过？
祁容不悦地皱起眉头，拦住了苏寻，上下打量着他，直把对方看得心里发毛。
就在苏寻以为他发现了自己藏的东西时，祁容终于出声了——
“朕这辈子，只成过这么一次亲，你是朕昭告天下，违背祖制，三书六聘迎进宫的男后。”
“其实朕真正想要的，也无非是寻常人家般，一日三餐两人四季，闲看庭院花落云归。”
“过去总归是朕对不住你的，往后朕很好定会好好补偿你。今日，你莫要再叫陛下了，患一声夫君，可好？”
他认认真真，看着苏寻的眼睛，不是以往的命令，而是商量，甚至带了些祈求。
苏寻不知道他口中的对不住是什么意思，按理说，依着陵子期的身份，该是“他”对不住祁容才是。
或者是，为了前几日的禁足，或者是那些天的辣菜道歉？
看来，祁容是真真心疼他的陵子期，不过才这么些委屈而已，竟然能让贵为天子的他低下头颅来道歉。
而自己终其一生，也未曾得到祁容半分悔意。
“祁容，你是皇帝，况且你已经纳过几位妃子，从一开始你主君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不会是谁一个人的夫君。”
苏寻语气微冷，颇有些置气的意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自以为义正言辞，说得滴水不漏，其实也有过动摇，有过犹豫的。
一日三餐两人四季。
这样的生活，他也有动心过的。
只不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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