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能有什么事儿?”梁文康过分殷勤地笑。
“你这被子怎么这么乱,我帮你——”
梁文康立马挡在倪杏子身前:“我睡觉前收拾就行了!妈你赶紧喝姜汤去吧,别感冒了。”
倪杏子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梁文康的心刚落下,门又被推开了,倪杏子倚着门框问儿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玩得特好的那个女孩吗?之前还在我们家住过一回的。”
要不是倪杏子眉间竖着一道深褶,梁文康几乎要掀掉被子,告诉她那个小女孩就在家里。他相对保守地点了点头。
“小远告诉我她回来读书了,你现在长大了,别有事没事去招惹人家。”倪杏子冷淡地嘱咐,看到儿子困惑的眼神后,又忍不住语气缓下,解释了一句,“你们长大了,不一样了。”
“你们”两个字说得很慢,梁文康注意到,倪杏子有意地往床上一瞥。
门“咔嗒”合上了。
梁文康还有些没缓过来。他不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什么叫“祁远告诉过她”,什么叫“长大了,不一样了”,这么想着,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如线穿珠一样连起来了。
这么说的话,他带喝醉的阳葵回家那次,妈妈就知道她是阳葵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圣诞节的告白,阳葵明确拒绝了他,可是,事后又处处关心他,他一度以为是同情,直到在广播里听到了她亲口复述圣诞节那天的告白,后来,那封从韩国寄来的信……
梁文康从书桌抽屉里翻出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说不准我们家葵葵是受到了你妈要挟,不准跟你谈恋爱;要么就是哦天哪,得了绝症!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大半夜地哭着说什么:“我喜欢他呀,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梁文康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祁远的话又浮在耳边:“阳葵喜欢你,不过她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难道是妈妈跟她说过什么?
就算什么都没说,她能那么敏锐地感受别人的恶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妈妈的心思呢?
梁文康猛地醒悟过来,他一个跨步到床边,轻轻扯了扯被角,没扯开,被子里的阳葵紧紧按着。
被子边沿微湿,梁文康烫手似的缩回手,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曾经还那么卑鄙地怨她恨她,希望她最好消失在自己眼前……
少女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心里在下雨,少年的心钝钝地疼,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信纸落在床边,梁文康无意间看到最后一句话:
我们家葵葵很好哄哒,不管是她生气、伤心还是委屈时,给她一个爱的抱抱,她就能灿烂起来啦!
梁文康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收起信纸躺下来,隔着被子抱住阳葵。
他能感受到被子里的人僵住了,当怀里拥着那个确定的人时,那个人的体温,那个人的呼吸,那个人的悲伤和委屈,那些话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向你这边走,我从来没想到,你走到我身边是这么难,对不起……”
僵住的身体放松下来,微微往梁文康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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