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腿坐到罗汉床上,拎着湿帕子递给长于。
她接过,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近来,右司谏冯平与傅公子私交甚密。」
冯平?此人倒是未听过。
「可知他二人碰面所为何事?」
长于摇头,「傅公子行事小心,近不得前。」
「那便算了。」
「姑娘,还有一事颇为蹊跷。」
「何事?」
「傅公子暗地里频频入宫,也是在最近。」
对上我诧异的眼神,长于继续道:「所为何事,甚难知晓。」
我点点头。
长于的身手我自是清楚的,跟着傅峥倒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宫门,到底不比傅府的大门来去自如。
这两桩事倒是都不寻常,可也无定论,想来应是没太大干系。
罢了,罢了。
我摆摆手,低头去拆酒坛子上的泥封,「还有么?」
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下话,抬起头,只见长于一脸踌躇地站在旁侧。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疑道,「什么事这般为难?」
「傅公子最近常见一位姑娘,您也曾见过。?」
我也见过?
我看向长于,示意她继续说。
「是十五花灯日时,您见过的那位。」
哦,我记起来了。
是对着傅峥梨花带雨说做妾室也无妨,转头却对我说只做丫鬟便心满意足的那位。
我晃了晃沾满泥灰的双手,长于会意,转身递上一条拧了水的帕子。
我就着帕子简单地蹭了蹭手。
「她见傅峥做什么?是表心意还是诉相思?」
「都有。」
这姑娘倒是执着。
「傅峥应了?」
「倒是未允。」她迟疑道,「只是那些寄情的信,公子都收了。」
「一封不落?」
长于点头。
我定了定心神,仔细地琢磨了一通傅峥的行事。
蓦地想起花灯影绰下,傅峥含笑的双眼。
还有那句乱人心神的话。
若说傅峥过了这么几年突然开了窍,仿佛也不是桩说不通的事。
可他还见那女子做什么?
而且还将有情的书信照收无误?
傅峥此人,我是琢磨不懂了。
转头看见床几上的酒坛子方才拆了一半,便动手将酒封拆完。
微风拂过,一阵清香自坛中溢出。
「长于,取纸笔来。」
我撂下笔,将笺子递给长于。
「送去傅峥那。」
「是。」
「好酒尚无宾,安能惬意饮?」
09
「姑娘,这床撤回屋里吗?」
我瞅了瞅外头的天,思量着对月小酌似乎更有滋味。于是摆手道:「就放那罢。」
月上柳梢之时,傅峥应邀而至。
他慢悠悠地进了门,手里还提着个小食盒。
「你也忒客气,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说归说,可我的眼睛却忍不住地往他手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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