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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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晕过去了。

阮阮解开他衣襟的时候,纵使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道深深的刀伤从肩胛一直延伸到胸口,像要生生把人劈开一样,伤口皮肉翻卷,被江南绵绵的雨水浸得发白。

阮阮从床下翻出医药箱,她只有寻常的金疮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给他敷上,边缘的皮肉已经感染化脓,散出淡淡的一股腐臭味。她拿小剪子一一把那些腐肉剪下来,剑客眉头皱了皱,依旧睡得昏沉。

夜晚的官道寂然无声,小屋里噼噼啪啪燃烧的桐油灯支撑起黑穹穹的荒凉。

剑客就这样留下来了,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阮阮换了之后,先是大呼小叫哭兮兮地说自己失身了,又说中州有多少富贵小姐给他提亲他都没从结果栽在这个荒郊野岭,末了看阮阮要杀人的表情才赶紧敛了神色认认真真道谢,并隐晦地询问自己是否可以继续暂留于此。

阮阮骂他痴心妄想,最后端出来的早饭却是两人份。

于是苏州官道旁的小茶棚里多了一个混白食的废人。

没办法,他身上那伤看着就怪瘆人的,不使唤还好,一使唤再死这儿……阮阮不是很想帮他收尸。

于是他每天拎着个小茶壶穿梭于各个八卦桌,日子简直无忧无虑。

「哎,阮阮,」季璴——剑客自己交代的鬼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转完一圈八卦回来,最近的话题都是那个重伤的镇安王,「镇安王不会就那么死了吧?」

阮阮挑走茶碗里漂浮的茶渣:「谁知道,生死有命呗……但如果真就那么死了,你相信他是真的重伤死的吗?」

他挑眉发送一个询问的眼神。

「好歹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经常和阎王下棋的人,命都硬,哪那么娇气一碰就死。」阮阮说,「咱们头顶那位,谁不知道镇安王不是他亲儿子,可不是亲儿子却握着兵部大权——能不急吗?这一急,就容易出那么一点点『意外』,你说对吗?」

阮阮一口气说完,似笑非笑,似乎是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季璴一手撑头一手端茶,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与刀兵匪气蛮横地交织蔓延,怪异又不矛盾地在他身上融合,端着素白茶碗的手骨节分明,虎口一层常年接触刀兵的人才有的,厚厚的茧,碧绿的茶水在瓷碗里微漾,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大白毫,在他手里却像一盏千金的玉液琼浆。

确实是像他说的,中州姑娘排着队想嫁的样子。

季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神情,一脸「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表情,端着茶碗喝得啧啧有声。

末了还打了个长长的、满足的嗝。

……她收回刚才的想法。

门口忽地一阵喧闹,有人掀翻了桌子,旋即便是一连串的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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