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说过,要努力地赚钱,买下这个院子,每日喝点小酒,看看月亮,谈笑风生,在渝水城安居,度过晚年。
楚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了然,叹了口气:「你在这里住了五年,舍不得离开也是人之常情,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与皎儿,是没道理连累你……」
「师父!」皎儿又叫了一声,不死心地拉着陆凡的袖子,眼泪汪汪。
楚舒举起酒杯,坦然地目视着陆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与皎儿十日后会离开,此次一别怕是无缘再见。」他深吸了口气,素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酒杯往陆凡的杯子上轻轻一碰,「珍重。」
陆凡看着楚舒仰头一饮而尽,摇头苦笑:「俗人也来这文绉绉的一套了。」
楚舒扣了酒杯,淡淡一笑:「日后说不定我会想念这声『俗人』,当然……」
「当然我是开玩笑的啦。」
楚舒愣住。
陆凡一摊手哈哈大笑,伸了个懒腰,「我当然得和你们一起走了,你做的饭菜那么难吃,我怕我的乖徒弟跟着你饿死。」他掐了掐皎儿的脸,皎儿破涕为笑,一张脸泪痕交错,像花脸猫一样,好不滑稽。
楚舒一拳打在陆凡肩头,皱着的眉眼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眼底也不由自主地涌上一片笑意。
陆凡揉着肩头抱怨:「真下得了手,我看我们还是越早走越好,省得那个疯女人又来追着我问素明影是谁,当真要被她烦死了。」
楚舒笑容淡去,冷声道:「地藏王又来找你了?」
陆凡扒着菜无力点头。
楚舒一敲桌子,身上寒气凛冽,如出鞘利剑,「她已借我们之手除去了孟婆,不过一次交易各取所需,早已互不相欠,她还想做什么?」
陆凡心疼地看着桌子,桌面上隐隐蜿蜒出一道裂缝。
楚舒目不斜视,只对着陆凡肃然道:
「月狱是个比淮楼还要残酷的地方,那里的人你最好一个也不要招惹。」
他微微颔首:「我曾听北渚淮说过,他们那里的人会到处搜罗资质好的孩子,从很小就开始培养,是以月狱的血液永远新鲜不断。」
「每一代被掠来的孩子都要经过角逐厮杀,一群人里只能留下最强大的那一个,其余人要被灌下哑药,成为月狱最低等的奴仆。被留下的那个会从小鬼做起,一步一步向上爬,升为鬼眼、鬼桥、鬼心、无常、护妖……如今孟婆没了,月狱之中除了阎罗,便是地藏王了。」
「所以,」楚舒凑近陆凡,表情严肃:「一定不可小看地藏王,更不要与她有任何牵扯。」
他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奈何听的人却心不在焉,陆凡低头扒着饭,哼哼地应着,不知心神飞到哪里去了。
楚舒摇了摇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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