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邱声说。
“年轻啊。”老板塞给他两瓶酒,“拿去,从蓝花巷最前面那家杂货铺买的自酿酒,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了——以后多来演,我们互惠共赢嘛。”
邱声收下说好,他违反了章医生给的戒酒令,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长效药了。他认为自己即将痊愈,那些负面情绪在乐队的成功、感情丰沛满溢的快乐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那时邱声还不知道擅自做停药决定有多严重的后遗症,只是像被吹了口气。
他没公开说过自己是哪天的生日,这次说了,有些混到后台的女生故意往邱声面前凑,用动听的娇媚的声音祝他:“生日快乐!”
邱声礼貌地挨个回了,却没有要和任何一个人多聊的意思,自己收着东西。
顾杞也走过来:“等下要不要喝点酒?21了,在哪个国家都算成年人,庆祝一下?”
邱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现在太晚,反正都要吃的……睡醒了再说,我和闻夏先回去了啊。”
卢一宁:“每次都把闻夏拐走,你好烦。”
邱声提到这个就得意:“服不服?我还要去睡他的床呢。”
“……嘁,谁稀罕啊闻夏的床。”卢一宁朝他竖了个中指,“我有猫!”
四个人分了三个方向离开蓝花巷。
天空阴沉,灯火通明之上膨胀着黑灰的乌云。蓝花楹不堪难得的严寒,树枝脆弱得要折断似的,香樟的叶子倒是没有落得太多,但夜里结霜,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邱声戴手套,围巾把下半张脸遮得严实。
入夜后温度几乎都在零下,风从陆地吹向海洋,毫不留情地刮开温暖缝隙。总有对闻又夏说不完的话这时也嫌冻嘴,邱声安静了,但他紧紧地贴闻又夏,过马路时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任由指节被冻得通红的。
装着两瓶酒的塑料袋被闻又夏挂在手腕上,走路时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这在午夜是难得的旋律,邱声拉了拉围巾,没忍住说:“下次采样进歌里吧,碰杯声。”
“可以啊。”
“我有个特别老套但是特别喜欢的想法,”邱声想着想着就开始说大话,“我们做一首歌,然后再做一个remix版本,就伴随着这首歌把生活中有的没的声音都加进去,会很有烟火气息吧。”
闻又夏思索着可行性:“很好啊。”
“我都想好了,公交到站声是一定要录的……以后买设备,哪天就和你一起慢慢地走,去到处收集这些。”
“和我?”
邱声偏过头:“那两个也没耐心陪我干这个。”
闻又夏好似要问怎么你笃定我就有耐心,那一瞬间,他仿佛被邱声看穿了某种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感,不由得避开了那双黑夜里过分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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