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内，陶帷初慢慢挪向外面。他的脚还不敢受力，只能依托拐杖。好在最近时常练习，倒不至于脱力。
暗道比想象中要短，费劲搬开遮挡的几块砖头后，陶掌柜灰头土脸的从一处小胡同墙壁内钻了出来。
月亮默然挂在头顶，回身把煤油灯吹灭放好，再把遮挡物重新摆放好后，他才直起身靠在墙壁上，一边休息一边打量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地儿离梁家其实不远，只不过偏僻了些，冗长弯曲的小胡同两侧甚至都没有人家，只是两堵光秃秃的墙。再加上背阴，的确很适合掩藏行踪逃走。
陶帷初低低笑了一声，梁岁远比他想的还要精明，几乎把所有的点都规划好了。那样疯的人，做事不管不顾的人，又是如何做到事无巨细的呢？
还真是......
歇够了，他沿着梁家反方向慢慢走去。腿脚不便，他需要一辆黄包车。
直至走出小胡同，才在尽头发现几户零散的人家。正值入夏前，不少人家开着门，外头有孩子嬉闹，也有老人摇着蒲扇吹风。
陶帷初挑了个面善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上前，端出副讨好和善的笑容问道，“大娘，对不住，能否跟您老人家讨口水喝？”
蒲扇顿住，老太太吓了一跳。不过陶帷初一张脸极为好看，又半残废的模样，到底没让老太紧张起来。反倒是同情心翻上来，亲自进屋端出碗水来给他喝。
“您人真好。”陶帷初淡淡一笑，接过碗时瞥见老太袖口处已经破了，再低头观察下去，发现老太的裤脚鞋边皆有破洞。
他主动提出帮忙缝补，又恰到好处编了套走投无路的说辞，委婉提出换取微薄银钱的愿望。
老太被他一笑笑的晃了眼，又因陶帷初情真意切，直接应了下来。从屋内取出针线和说好的银钱，让他坐在小凳上替自己缝补。
陶掌柜手极快，缝的地方针脚叠着阵脚，完全看不出是后补的样子。老太看了惊喜连连，忙把所有破旧的衣服全都拿出来让他帮忙。
最后结束，又好心的多给了些。
谢过老太，陶帷初拿着钱，一步三晃地朝前走。他的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好在夜上海名不虚传。即便入了夜，黄包车也随处可见。
随手招来一辆，颤颤巍巍上去，朝城北的方向指了指，眼里露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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