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身份,胆子便格外的大,玄朱瞧见有人偷偷的靠近,摸他挂在一侧的脚丫子。
顺着掌心,抚他的脚趾,他不晓得本着什么想法,竟没有阻止,仅刚摸上的时候本能缩了缩,很快便任由那手捏他的指缝,掰他的趾头。
他的默认助长了那人的气焰,占便宜占的越发大胆,同伴见状挤过去,凑热闹道:“让我也摸一把。”
那手还未伸出,便陡然察觉到危机,像是大祸临头了一般,叫他猛地缩了手,果然下一刻一道剑光袭来,轻而易举划破了他尚未收回的袖口。
‘嗤啦’一声,法衣破了道大口子,防御阵法没有启动已经被毁。另一个人比他还惨,没来得及收手,腕脖上登时现出一道血痕,他惨叫一声,大吼道:“谁干的?”
玄朱召回剑,重新插.入背后的鞘内。
那俩人巡视一番,很容易便发现了她,手腕上有伤的那个要过来讨回公道,破了袖口的警觉地拉住他,“这是人家自己养的妖,咱俩乱摸已经犯了大忌,人又是硬茬,看不透修为,不要惹。”
同伴细瞅才留意到,果然看不透修为,说明境界只比他们高,没可能比他们低,打不过。
“还是快快去疗伤吧。”俩人互相扯着,不敢吱声,默默退出人群往外走,准备去找医师治疗。
冷不防头顶蓦地砸过来一个东西,接住一看,是块上品灵石,那女子赔的医药和法衣的钱。
还算讲理,他们更没有理由找上门,息事宁人保命要紧。
玄朱视线从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挪开,望向围观的其他人。
众人纷纷回避她的目光,也不敢再凑过来,让出一条大道,叫她们离开。
玄朱几步追上四脚的傀儡,行在前头领路,大虎傀儡本就被她祭练过,她心里想着往哪走,便会去哪边,听话的很。
方才人在后,是想盯着阙玉,在自己的目光下,免得他做什么小动作,现下发现很多人会趁机占他便宜,干脆靠近一些,牵着傀儡大虎。
走着走着,忽而听到身旁有人说话,“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轻松和漫不经心,尾音和他的嘴角一样,每天都在上翘,无时无刻心情皆很好似的。
玄朱回答的一板一眼,“师父不仅让我送你回修真界,还让我保护你。”
这个保护不止有保护安全的意思,也有无条件护着他的意思。
“如果以后不是心甘情愿的,都可以告诉我。”
那脚丫子一开始缩了缩,说明他不想被摸,后来也许是不想惹事,担心她不会帮他出头,自己到时候难堪,所以没拒绝。
也有可能抱着其它想法,想看看她会怎么做,这才有了方才那幕。
反正无论哪一种,她都不希望以后再出这遭。
旁人手贱无法控制,但他合该享有拒绝的权利。
阙玉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握着灯的手不受控制紧了紧,尖利的指甲抠在油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想了想,将露在外头的脚丫子收回来,藏进披风下。
他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不能再这么肆意的袒露什么,从前旁人连看都不敢看他,都知道九尾狐妖瞳术厉害,怕成为他手里的玩意儿,路过他的时候谨慎又小心。
现下神念微微一扫,便知道他没有修为,对待他的态度完全两样,不仅敢看,还敢上手,大胆的很。
他不想吃亏,便只能退一步,至于她的话,他并未当回事。
也许她只是心肠好,也有可能一时兴起暂时帮他一回,若是当真了,去要求她,她厌烦不说,还有可能给他难堪,不如从一开始就当没听见的好。
阙玉用脚趾夹住披风一角往下拉了拉。
披风是她的,算是她的法衣,能帮着御敌,内里有器灵,可大可小,往下扯一扯它自个儿读懂主人的心意变大,正好将他整只脚丫子都遮起来,还能多出一点护着他。
其实拥有了三昧真火,已经不怕冷,那三昧真火被主人控制的很好,只会散发暖意祛除阴寒,他手捏着火,也没感觉到半分烫伤。
不方便拿时,便干脆连下面的灯台一起掖进腰带里别着都没事。
阙玉空出两只手,握着傀儡老虎背上的扶手。
这大概是她以前弱小时经常骑的傀儡兽,已经上了鞍,背上的皮磨得发白,下面就是铁疙瘩,一只腿有损伤,走起路来一晃一摇,巅的人难受,但也比赤着脚踩在地上好。
衣裳可以借她的,鞋子可不方便。
说起来借衣裳的时候只给了他外衣,里衣没有,是嫌弃他吗?
阙玉望着前面高挺消瘦的背影,还没琢磨过来,她已经领着他到了一家法衣铺,有男子穿的,也有女子穿的。
他瞥了瞥身后,其实两旁有很多摆的地摊,也有不少卖法衣的,价格还便宜,但她没去,带他去的这家一看价格就不便宜。
阙玉在她背后,看她将铺子主人拉去一边说话,不知道在讲什么?时不时朝这边瞅一眼。
半响后又带着他出来,换了家铺子继续逛,几乎把一条街的店、不管大的小的都跑了一遍,还没有看中的,叫他十分怀疑是不是真的想给他买?
太没有诚意了。
又过了半个来时辰,她终于选中了一家小破店,旧到什么程度?傀儡兽不能进去,会踩坏木板。
他颇是无语的撑着下巴在外头等着,看她选了一套白色的衣裳,低头瞧了瞧身上,借来的衣裳也是白色的。
其实她那个衣柜一打开,里面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裳,没有一点区别,整齐的像一家铺子买的,出自一个人的手。
她到底有多喜欢白色?
玄朱还在询问店家,店家说品级低,一百块灵石即可,她正要付钱,一只手忽而摁在衣裳上,阻止了她。
“不要这样的。”
阙玉目光在屋里观了一圈,哪个贵,看中哪个,哪个好看也要,依着他的喜好,嫩芽黄、淡紫色、天蓝色、淡粉色,一股脑拿了十几套。
越是舍不得给他花钱,他越是要,还要买很多很多,叫她心疼。
谁让她古板,怎么劝都不肯灵活一点,其实只要放了他,什么事都没有,她也不需要花钱花心思顾着他。
他还会感激她。
阙玉没出店门已经换了一套淡紫色的在身上,顺道把换下的外衣还给她。
没忘提醒她,“我穿过的,脏了,丢了吧。”
玄朱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也没丢,将那件外衣暂时搁进了紫府空间内,其它他选的也在和掌柜对过数之后收起来。
阙玉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在她肉疼的时候谏言,把他放了他给她百倍的灵石,一条灵脉都行,结果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心疼,还多带了两套,一套她要的白色,一套浅灰色的。
后者是掌柜拿来的,掌柜说浅灰色的效果比白色的还好。
他敏锐的注意到有什么,刚想问少女已经付了灵石,拿了找零,带着他离开。
到了外面他追问,少女也只是说,“怕价格和要求不匹配,多问了几句而已。”
阙玉了然,没再多话,接下来俩人又去买了鞋子,有靴子,也有矮锦鞋,都买了几双。
一样也是挑了许久的,这回露出了本性,直接在地摊上买。
阙玉已经懒得计较,毕竟他穿鞋的时间不多。
本就是一只狐狸,自由自在惯了,不爱那些有约束的东西,买也是为了备用。
接下来还挑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已经没了他需要的,他吊在后面,懒洋洋看着,意外瞧见她选了好些个镯子和璎珞项圈。
果然是女孩子,再刻板也不会忘了买些女孩子喜欢的。
阙玉又等了等,她终于选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带着他又回到了船上,启程往天上飞,藏在了老地方,乌黑一片的云内。
前脚将船停好,后脚便把他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他,有衣裳、鞋子和一些小物件,放在那张木床上,阙玉自己收拾,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衣裳挂在她的衣柜里。
虽然她又在甲板上盘膝打坐,没有回头看过,但他知道,她的神念一直笼罩着四周,全程晓得他在干什么?
阙玉忽而动了心思,将自己五颜六色的衣裳分开,窜进她的白色里。
一件白色,一件嫩芽黄,一件白色,一件淡粉色,一件白色,一件天蓝色,掺合在她的中间,叫她难受。
衣裳既然都是白色,肯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绝对忍不了他这么干。
阙玉挂好等着她发作,只要她有不满,他立刻趁热打铁提条件让她放了他,大家各取所需。
很意外,少女什么都没说,身子都未起,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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