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收回扇子, 眸瞳淡敛,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他见过的人很多,见过的仙很多, 见过的妖也很多,偶尔兴致来了,还会邀她们共赴云雨。
只不过这些姻缘都不过是露水一般, 夜来则聚,朝至则散。
浪荡的事做多了,于许多事便不甚看重, 言行举止不免都带上几分轻佻。
只是对上这么一双乌澄澄的眼睛,连他这种不拘小节的人都下意识地收敛一二。
年轻男子以扇轻敲杯沿, 笑着说道:“不是想尝尝吗?喝喝看好不好喝,这可是我从王母花园里采出来的,旁人想喝都喝不到。”
宝栗听他话里透露出自己能轻松出入王母花园, 却也没生出太多好奇心来。
她接触过的与天庭有关的东西, 便是御剑宗那本《刑典》, 想来天庭也是个法度森严的地方, 就算能飞升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宝栗尝了口仙茶,只觉闻着香, 喝着也不差, 只不过喝不着也不会太惦念。她瞧了眼懒洋洋倚坐在那儿把玩折扇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你寻我到底有什么事?”
年轻男子说道:“也没什么事, 就是想来瞧瞧你。”他懒散地用玉扇敲击着掌心, 脸上带着悠漫的笑意,“你可知, 许多人寻了你两千多年?”
宝栗听了睁圆了眼。
“我竟有两千多岁了吗?”宝栗觉得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叫她震惊的事,“我明明才十二岁, 你不许诳我。”
“你可不止两千多岁。”年轻男子见宝栗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许是比这天地还要老,是实打实的老物件来着,说不定只有天帝他们那拨人比你岁数大。”
宝栗才不信。
她倔强坚持:“我十二岁!”
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笑道:“好好好,你十二岁。”
宝栗见他不说话了,又忍不住追问道:“你说他们寻我两千多年又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你以前曾被蕴养在一样了不得的宝贝之中,但是这样宝贝在两千多年前突然被人偷走了,他们无论怎么逼问都问不出下落来,只得恨恨地将盗宝之人处以极刑。”年轻男子笑道,“我见了你才知道,原来他以心头血藏住了你。只可惜他越来越虚弱了,心头血的作用也越来越差,如今但凡有点修为的人见了你都能察觉你非同一般。”
宝栗顿住。
她忽然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红痣。
“心头血,”宝栗问道,“是指这个吗?”
年轻男子赞许地点头,意思是她还算没有笨到家。
“他是谁?”宝栗忽地伸手抓住年轻男子的玉扇,着急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年轻男子眯起眼,带着审视的眸光从宝栗脸上扫过。
“他是谁?”宝栗并不松手,大有对方不回答就硬抢他扇子的势头。
“小姑娘我跟你说,遇事不能心急。”年轻男子慢悠悠地说道,“要是你打不过我,岂不是会吃亏?”
宝栗淡抿着唇角:“我打得过你。”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接着才叹着气说道:“行吧,被你看出来了,我不过是分出一缕神识附在扇子下人间玩玩,要是被你抢了扇子可就没法好好玩了。”
即便嘴上这样说着,他也没急着抢回扇子,只勾着唇与宝栗说起当年的往事。
“他啊,是个傻子,笨得很,少年时受过点恩,过了上万年都没忘记,放着好好的仙君不当,非要盗走天庭至宝,弄得与自己兄长反目不说,还被削了仙籍囚入天柱。你说他是不是天上地下少有的蠢笨人?”
宝栗虽早推断出她神仙哥哥被囚入天柱,如今听知晓内/情的人亲口讲出来,还是有些难过。
“到底是什么至宝,竟要罚得这么重?”宝栗忍不住感到不平。
“那可是顶重要的宝贝。”年轻男子漫不经心地泄露天机,“没了它,天庭可是直接把通天之路关了,压根不敢再让人飞升天庭。兴许要不了多久天庭灵气就该衰竭了,到时候他们说不得会厚着脸皮下来与你们抢灵气!”
宝栗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年轻男子漫笑道:“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何况你那时候还是个无知无觉的婴孩,如何能知道自己竟那么厉害?”
宝栗又问道:“难道没有办法把人从天柱放出来吗?”
“倒不是没有。”年轻男子笑了笑,“要是有人能集齐文、武、神、鬼四印,四天柱自然可以源源不断地借由四印得到加持,再不会有倾塌之危。可惜便是连天帝也不能集齐四印、任意驱使,世间哪有做得到的人?还是得留他们在天柱之内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苍生蒙难,罪过可就大了,救出人来他们也活不了。”
宝栗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由掏出长平印询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四印之一?”
年轻男子正要说话,那把仍被宝栗攥在手中的折扇却忽然颤了颤。
接着对面的人影倏然从她眼前消失了。
只余下一把玉扇证明刚才不是一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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