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六叔和阿竟番外 (三)
西装是合体剪裁的,用舒缓清心的特制香水熏过,至少有些提神的作用,宁世竟才不至于在结婚的今天,失魂落魄,不知所以。
头发胶固定型,保持得体的微笑,握手的力道要适当,点头的弧度因对象而异,一切要恰到好处的体面。
大概结婚典礼在人生这台戏里,只是一场比较累的表演而已,没有什么好开心的,也没有什么好难过。
当然,如果结婚对象是你喜而珍之的,就另当别论了,喜悦会让你握手的力道变大,点头的次数频繁,笑容是不可抑制的扩大。
大家都会说:瞧!新郎像个傻子一样。
但现在新郎只是个机器人。
婚礼就在宁氏旗下的一座景区山庄里举行,露天草坪上摆了数十张长桌,宾客请的不多,一百余人,都是家族亲友。
跟以往大张旗鼓的宁家风格不太相当。
一套流程稳稳当当,能省则省,牧师执行力更快,誓词都不必问了,直切结尾。
他的语气毫无从容,甚至急促:“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但周围人全不觉奇怪,他们笑容洋溢,缤纷的花瓣彩带飘飘洒洒,洁白礼服的人于其中,这毋庸置疑是最浪漫最神圣的时刻。
宁世竟转头看向新娘,头纱洁白,妆容精致。
他做不到微微附身,做不到用唇去亲吻她,哪怕是轻轻的碰一下她的额头,都做不到。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可以跟很多人逢场作戏,可以和女人暧昧,甚至和男人上床,可是为什么在今天,他就是做不到这简单的事?
不该是这样的,他一向是个演技很好的人。
只要稍稍压下头来,轻轻碰一碰她的额头就好了。
这么告诉自己,可是脊骨仍旧挺直的好像被冻僵了一样,头颅沉重的不知道怎么压低了,眼神涣散,好像看见对面的女子微咬的唇和揪紧的眉心。
周边有窃窃私语,听不太清,有人躲在耳朵里打鼓似的。
“阿竟!”一声熟悉的呼唤,好像天边的春雷,震彻地动,把他耳朵里的鼓声荡的清澈。
宁世竟是枯萎待死的老树,却被这声云雷唤醒,他怔怔的看向天空,一架直升飞机带着巨大的螺旋桨,刮得地上花瓣彩带乱舞一通。
应遇真抓着飞机延下的吊梯,在高处朝他大喊:“阿竟!我可以抢你回去吗?”
驾驶舱里的叶火腹诽:“喂,六叔,这是什么蹩脚的抢婚词?说好的霸气和浪漫呢?”
只是因为这一句,宁世竟那张冷漠麻木的脸,逐渐的变化,这种变化很慢,却无比真实,他的笑容从没有这么灿烂过。
他仰头看着应遇真,风吹乱额头的发,洁白礼服犹显梦幻。他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却向天空伸出了手。
姐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母亲忽而转过头去,神色悲哀,老顽固看着头顶上的直升机,额头青筋突突跳,眼睛发出渗人的光。
直升机降落在地的时候,唏嘘讶异的宾客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以及军队士兵,头上还有两架宁家的歼击机停滞,数十枪口时刻瞄准了抢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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