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 赵途途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 四肢冰凉, 没了知觉。
太子不知道赵途途在想什么, 仍旧继续义愤填膺道:“花大人被诬陷私扣军饷, 就是许将军陷害。唐正瑞作为刑部尚书主审此案, 将花大人屈打成招。白评书这个御史大夫,是此案的复审人, 他轻易就给花大人定了罪。这三人,狼狈为奸, 沆瀣一气, 是他们害死了花氏满门!”
太子说着说着忽然站了起身,气愤到恨不得将手里的碗摔了。但他想到山上条件紧缺, 忍了一忍,又坐下了。
赵途途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她实在说不出话来,太子这几番话, 信息量太大,赵途途消化不了。
花锦烨知道她与唐训的关系,也知道白家兄妹与她走的近。他清楚赵途途在害怕什么,在担心什么,于是劝解道:“赵途途,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这是我花氏一门的仇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不用纠结需要站在那一边,你只需要即刻下山,将自己关在家中一月便可。”
朝廷纷争,动辄入狱砍头,牵动满门。若发动造反,民不聊生,血流成河。花锦烨说的是最简易可行的办法,这整件事情牵连甚多,还全是跟她有关系的人,她不管站哪一方都会伤害另一方人。最直接粗暴的办法,就是她将自己择出去,不参与其中。
可是赵途途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么大的事,要她完全视而不见,她怎么可能做得到。更何况,她阿爹是人人惦记的财运命脉,那些人怎么会舍得将他们一家推出旋涡。
“我会下山。”赵途途呆坐了半晌,最后呐呐道。
她会下山,将这件事情弄清楚。首先要确认的,就是眼前这位太子所言是不是真。现在太子处境困难,为了拉拢花锦烨,极有可能说谎。她不能仅凭他几句空口白话,就将唐家跟白家都钉死在逆臣上。若最后查出,他所言为真,那花锦烨与他们之间的仇恨,只能由花锦烨去报。
这滔天仇恨,是谁都无法替他消解的。
天刚下过雨,山路泥泞,赵途途下山的时候摔了好几跤,身上手上都沾了泥巴。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想找个地方租辆马车,却发现四周荒芜,根本没有可租马车的地方。
她往前走出一段路,偶遇一进城卖菜的大娘,大娘赶着骡车,赵途途拦下了她。在大娘即将把赵途途当叫花子驱赶时,赵途途捏出一块碎银递给她,说要搭车进城。
那碎银都够买那骡车了,大娘的脸变的比翻书还快。她满脸堆笑地接了过来,后又忍不住轻声叨叨:“既然有钱,怎么还穿的跟个叫花子似的。”
赵途途也笑笑,说:“这不,进城买身合适的衣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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