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你怎么骂我都行。
从闻卿瑶病房里出来后, 傅丞砚疲惫地捏了捏眉骨,而手上抱着的天蓝色钢盔,也感觉无比沉重。
郑淏站在板房外的一棵树下, 叼着根干不拉几的草, 正在编草环玩。
见傅丞砚出来了, 他含糊不清地问道:“队长,这么快就出来了?”
傅丞砚走过来,撑在树干上, 单肘扶腮,“嗯, 被撵出来的。”
“……”郑淏窘着脸尴尬地笑了笑,“闻小姐可能还不适应, 过几天就好了。”
“但愿吧。”傅丞砚蹙着眉, 目光眺向远方。
夕阳渐下,晚霞洒满海面, 泛起淡淡波光。
他问道:“郑淏, 有烟吗?”
郑淏点了点头,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 “刚在隔壁小卖部买的。”
“你出营地了?”
“嗯,有个孩子迷路了, 我给送回去了,回来路上买的。”
裤子口袋多, 也不知道放哪了,郑淏翻了半晌, 才拿出来一包烟递给他。
“一根就够了。”
傅丞砚接过,拿出一根,点燃。
尼古丁从肺部灼热而过, 缓缓吐出烟圈,烟雾轻漫,带着呛人的苦涩。
他抽着烟,低头看着脚下干燥的土壤和满是泥尘的作战靴,一言不发。
郑淏凝视着他,不是滋味地咬了咬后槽牙。
自前天把闻小姐带回来后,傅丞砚这两天就像失了魂一样,若不是知道两个人曾经有一段短暂的过往,都要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郑淏犹豫了很久,问道:“队长,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闻小姐,当年为什么离开她?”
傅丞砚吸了口烟,垂眸思忖了一下,“三年过去了,没必要了,他们是亲兄妹,她哥哥真的很疼她。”
“疼?”郑淏直接朝天丢了个白眼,“那还拿自己的亲妹妹来作为威胁?有这种疼法吗?”
郑淏说着,也掏出一根烟,猛抽了几口。
“平时只在小说里听说过偏执大佬霸道总裁,这会儿是见到活的了,哪是什么偏执狂,简直就一神经……”
“郑淏。”
“……”
傅丞砚沉吟了许久,心中压抑着数不清的话语终究是吐露不出来。
他看着指间的烟逐渐烧至烟尾,就要燃至手指的时候,按灭了烟头,沉声道:“是我当时没保护好她。”
郑淏侧头看着他,眉头皱出来个“川”,硬着声音道:
“队长,我老觉得当时情况不对,按理说有警方的人护着她们,所有的出口也都被堵了,闻小姐怎么会落在仲槐手上?那间休息室离走廊可是有段距离的。”
闻言,傅丞砚蹙眉思忖了一下,回忆起来,那夜太过于凌乱,他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可能就注定了两个人的不可能。
傅丞砚淡然摇了摇头,“仲槐都伏法了,再去追溯也没什么必要了,她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呵……”郑淏嗤声道:“队长,你觉得她这三年过得开心吗?”
他说完,把烟给灭了,朝那扇紧闭的房门扬了扬下巴。
“我今早可瞧见了,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这得哭了多久啊。”
傅丞砚心中紧紧搐了一下,她哭了很久,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敢哄,也不敢说话,怕她哭得更厉害。
她哭,他就心疼。
可是这三年,她哭了多少次呢,他不敢想。
临近晚饭,郑淏径直朝食堂走去,回头问道:“队长,我去给闻小姐打份饭?”
傅丞砚想了想,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吧。”
-
窗外薄雾冥冥,夜色渐浓。
闻卿瑶静静躺在那,怔怔盯着窗外那一轮逐渐清晰起来的月亮。
她动了动腿,很疼,钻心得疼。毕竟少了块肉,要慢慢长好,也是一段漫长的过程。
估计是信号塔又出问题了,营地整个断网了,根本联系不到外面。
不过左右一想,既然家里人已经通知到了,那她也没什么人可以联系了。
闻卿瑶自嘲地笑了笑,正想抬手拿床头柜上的水,就见门被推开了。
小护士夏芷走了进来,拿着血压仪。
她看了闻卿瑶一眼,说道:“量个血压。”
闻卿瑶伸出胳膊,“谢谢。”
夏芷将袖带绕在她的上臂肘窝,按下开关,袖带逐渐收紧。
看了下数值,她取下袖带,说道:“挺好的。”
闻卿瑶靠在枕头上,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夏护士,傅队长呢?”
话音刚落,夏芷手中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嘴道:“闻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傅队长了吧?黏着人家黏了三天,傅队长也要吃饭的啊。”
她说话很冲,还带着若有如无的火|药味。
闻卿瑶愣了一下,不由有些诧异。
她认真打量着夏芷,很年轻,而眉眼间的那种倔强好像似曾相识,尤其是提到傅丞砚的时候,那份倔强就更熟悉了。
闻卿瑶淡淡笑了笑,“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他,还没说过谢谢呢。”
夏芷收起血压仪,又给她测了一下|体温。
“你当然要谢谢傅队长,他带你回来的那天夜里,你一直攥着他的手,害得他连觉都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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