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你不要不识好歹
残冬将尽,春日迟迟,二月份的白日不似深冬那样短暂。
六点钟的天空并不阴暗,金乌不肯彻底沉默,尽力散发着最后一点光芒,明艳的赤金色从天际漫来,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红晕里。
雪白的病房里,半开半阖的淡蓝色窗帘随着浅浅的煦风轻飞曼舞,光影透过窄窄的缝隙斑驳的落在病床上苍白如纸的脸上。
言期闭着眼,秀眉微蹙,眼皮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随后,艰难的撑开眼睛。
此时,换药的小护士正好过来,看见病床上的人醒了,立刻跑去通知主治医生。
不多时,医生们便赶了过来,认真的检查言期的情况。
言期意识淡薄,还没完全清醒,眼前的世界混沌而又寂静,
他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听不见,只依稀看见人影憧憧,来往不定,仿佛在上演一出晦涩难懂的皮影戏。
他想开口说话,可嘴唇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力开合。
过了一会儿,影子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言期眼皮无力的合上,又沉沉睡去。
当天晚上,他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天将破晓,晨雾消散,天边正泛起鱼肚白。
言期睁开眼睛,意识一点一点的开始恢复,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豁然开朗。
这里……是医院?
紧接着,身体上的各种不适也随之而来。
言期身上绵软无力,仿佛全身的水分都被抽干了,即使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五脏六腑依然还残留着微微的灼烧感。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被楚弈星下yao了。
可下yao之后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如何不知羞耻的求楚弈星,不记得自己差点被人侮辱,更不记得自己受不了药性的折磨一刀又一刀的割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
他只记得当时那种水深火热的痛苦和毁天灭地的空虚。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呆滞的眼神不经意的转动,定格在自己受伤的左手手腕上。
上面包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左手已经失去了知觉,连最简单的动一动手指他都做不到,唯有手腕处的疼痛那么真实,钻心刺骨。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神经,强迫他想起了那些痛苦的记忆。
他记得,他被楚弈星扔在了房间里,过分强烈的药性使他不堪折磨,于是他跌下了床,一点一点的挪到茶几旁,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当时的他理智全无,但是他没有想要自sha,他只是太难受了。
现在看来,这只手,怕是已经废了。
言期并没有多难过,对他来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喉咙里干的冒烟,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壶,言期艰难的撑起身子,这个动作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身上顿时冷汗涔涔。
他瘫靠在床头,急促的喘息着。
歇了一会儿,方才费力的抬手把保温壶上的盖子取了下来。
门慢慢的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言期心里咯噔一下。
光滑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对方脚步不紧不慢,走路的声音在言期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每一步都踩在了言期紧绷着的神经上。
言期吓得面如土色,那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恐惧,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缩回墙里。
仿佛前面的人是洪水猛兽,是厉鬼凶煞。
“哐当……”
保温壶盖子掉到了地上,滚到楚弈星脚边。
楚弈星抬眼看了眼吓得抖成一团的言期,眼底笑意渐深,弯下腰把盖子捡了起来。
他信步走至床边,把保温壶里的水倒进盖子里,好心的递到言期面前。
言期内心惶恐不安,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像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
他戒备的看着楚弈星,迟迟没有接过那杯水。
楚弈星竟然没恼,唇边甚至勾起浅浅的笑。
“怎么不喝,你不是渴了吗,放心,没给你下yao。”
言期心底毛骨悚然,内心筑起的防守因为楚弈星轻飘飘的一句话迅速坍塌。
他抖若筛糠,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用尽全力退至床边,左手手腕因为用力迅速渗出了血迹,渐渐扩大,洇湿了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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