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说要吃螃蟹,唐灿就给他剥了一堆,搞好了他就歇着把下巴磕到桌上,对着装着红酒的玻璃杯发呆,偶尔才眨巴两下眼睛,他是真的醉了。
期间,唐灿听到饭厅的人好像静止过两三秒,门口似乎因为来了一个人出现了骚动,唐灿没听清楚,只觉得阿姨关系网那么强,请来什么人都不奇怪。
不过他好像又听见陈浔了。
唐灿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就仅仅一瞬,他似乎理解了姚莉在电话里说的好事是什么了。唐灿想自己是颗海螺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躲在自己的壳子里。他把自己的脸翻了个面,侧脸搁在餐桌上,烤鱼也得考两面不是。
透过巨大的玻璃,唐灿看寒冷的街道上落下的雪花,困倦极了,他心理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喝了太多就酒,快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姚莉把要睡着唐灿馋了起来,塞到他手里一杯倒好的酒。
唐灿糊涂站起来,揉了揉艰难张开的眼皮,眼神聚焦在自己正前方的人。他抬起眼睛看对方,那人也看向自己,四目相对相对的瞬间,谁也没说话。
唐灿觉得自己胃里的酒气轰然向上,猛地冲到了头顶,登时大脑便停止工作,连眼睛也被呛到不行。
他看见那天在大屏幕上出现的男演员毫不避讳地挽着陈浔的手臂,屋顶繁复的灯具,投射下来还算温柔的光,打在陈浔手里削薄的高脚杯边沿儿上,脆弱又明亮。
周围人群依旧鼎沸,有人推杯换盏,有人踱步轻笑。唐灿的时间却凝固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陈浔,陈浔的眉眼和以前那么相似,唐灿却不敢认了。
他想跟陈浔说好多话,也想问问陈浔: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你还讨厌我吗?”
只是他早就已经没有了立场,于是所有话都随着四周声音渐渐恢复鼎沸,化成他嘴里装疯卖傻的一句:“陈浔,你回来了啊。”
唐灿眉眼怔忪,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华滑动,把酒咽了下去。
他不太敢看陈浔的眼睛了,因为那双眼睛看向他并没有什么温度,他想起陈浔对自己说,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陈浔被严乔挽着手臂,质地良好的西装外套带着特有的冷感,只有挽着的手肘处有一两丝褶皱,严乔偶尔往陈浔身上凑近一些,看起来柔软白皙的皮肤就蹭到一些布料。
陈浔总是比自己得体,唐灿想起了自己张牙舞爪的十七、八岁,那里到处都是陈浔的影子。陈浔没动,看着唐灿把酒喝完了,好一会才比量了一下抿了一口。
“这是我姐夫,”陈浔像是故意的一样,给严乔介绍人,“以前我们俩关系特别好。”
严乔也跟着乖巧地叫了声姐夫,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唐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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