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药太苦了,不想喝
“不疼,儿臣没用力。”
燕昭从善如流的改口道。
谁知,生了病的燕景行竟然连脾气都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男人蹙起的眉头皱得愈发深。
嗓音也是低沉沙哑,带着淡淡的怒意。
“为何不用力?是把朕的命令都当耳旁风了吗?”
燕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过目光,抬起手指轻轻抚平男人眉宇间蹙起的沟壑,极尽耐心的说道。
“前几下疼了,罚到后面时,昭真的知错了,父君就饶了那几下吧......”
青年的嗓音温和,似山间泉水敲击着玉石,意外的让燕景行纷乱的思绪都平静了下来。
男人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睁开眼,用着“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燕昭:“朕就知道,昭儿最是怕疼了。”
而后又闭上眼,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罢了,昭儿从前就这样,总归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混蛋,朕同他置什么气啊。”
燕昭:“.......”
燕昭在内心大喊着冤枉。
他很听话的!!
不听话的是另一个灵魂!!!
而且记吃不记打......
燕昭琢磨着这句话,幸灾乐祸的想着,看来那个灵魂没少挨罚。
然后青年眨巴了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被——罚——的时候——
疼的是自己的身体啊!!!!
他有什么好高兴的,燕昭自闭的往后靠了靠。
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燕景行望着燕昭一脸的郁郁之色,眉宇不由染上心疼,从小就在深宫之中精细养着,在外面这三年里怕是吃了不少苦。
燕景行这么一想,先前被青年气出的情绪也平缓了下来。
子不教,“兄”之过。
教不严,“兄”之惰。
他初登基那会儿,内忧外患,朝局不稳,对昭儿.....确实是忽视了,才养成了他这般乖张的性子。
他现在好好教教,也还来得及。
于是闭眸小睡的燕昭莫名的又被男人楼进了怀里。
男人的呼吸声灼热的烫人,指尖的温度却是带着让人舒服的凉意。
燕景行抬起手,撩开燕昭两鬓垂落的发,语气温温柔柔,似是在担心吓到他。
“朕知道你心中是怨我的......”
燕景行起了一个头,伸出手指抵在青年的唇瓣上,压下燕昭脱口而出的“不敢”两字,继续说道。
“在你还小时,边境就战乱不断,我们的父皇要“战”,却在战前把你送去南渝做了质子。”
燕景行的手指抚过青年的眉眼,俊秀的面容依稀可以窥见当年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少年模样。
“朕一直都记得,那个时候你的个头还矮,伸直了手臂也只能抱住哥哥的腰,哭着说不想走。但是哥哥.....却将你推开了。”
燕昭侧过目光看他,光影透过窗纸将男人的眉眼晕成一派朦胧,模模糊糊的,让人瞧不真切。
让燕昭觉得陌生又无措。
只是听着这段往事时,他的心跳得很快,却不是欣喜,而是压抑不住的恶意。
燕昭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指甲划过掌心,用刺痛让自己清醒下来。
但那些冰冷的话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他脑袋里钻。
那是一道成熟的男性嗓音。
来自他的父皇。
时间就在哥哥推开自己之后。
——“看吧,小昭儿,我们是一类人,哥哥都不会要我们。”
——“他抛弃了你。”
——“他永远挡在你面前。”
——“还不动手吗,杀了你的哥哥,就不用离开皇宫了,以后你还会是北尧的太子。”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的是不要。
与此同时,燕景行的声音也在继续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你,既然北尧国已经选择开战,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把你送去做南渝做质子,那不是平白多了一个把柄?”
“是啊.....”燕昭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这一段了,最近记起来的回忆都是断断续续的,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哥哥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燕昭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轻轻扯了唇,勾出一抹浅笑安慰道,“别关系的哥哥,都过去了。”
“不。”燕景行摇了摇头,执意要解释清楚,“昭儿三年前的时候问过我,当时哥哥被你惹出的那些麻烦气得焦头烂额,也气你不理解我,气你连这么浅的原因都想不明白,所以没有同你解释。”
燕昭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味了。
燕昭正色的说道:“父君....你是不是在嫌弃我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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