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萤火虫
胡千雯撇撇嘴,没再说话。
他们走到了鸟语林,鸟语林正在进行鹦鹉表演。
表演的地方也就两个乒乓球台大小。四周都挂着鸟笼,色彩斑斓的鹦鹉被关在里面。
胡千雯和顾柯在观众台坐下。
鹦鹉在训练员的引导下演出。
有的会说绕口令,有的会骑单车,有的会踢足球,有的会溜冰。
胡千雯看的啧啧称奇,暂时忘记了烦心事。她一直在感叹鹦鹉好聪明,顾柯抿着唇,没怎么说话。
接着,他们又去看其它动物,什么海狮,企鹅,北极熊,海龟等等。
胡千雯提不起劲,因为动物们没什么活力,她也被太阳晒得焉焉的。
他们现在正要去鲨鱼馆。
鲨鱼馆的房子是蓝色的,入口有一只大鲨鱼模型。
一个身着花衬衫的中年阿姨双手展开,扬着丝巾,站在鲨鱼模型下拍照。
胡千雯瞪着眼睛,顾柯也呆愣住。两人脚底仿佛被粘了胶水,挪不动步子。
挥舞丝巾,这是成千上万的阿姨们拍照的标配动作。
胡千雯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妈妈也是其中一员,出门旅游必带五颜六色的丝巾。
令她惊讶的是中年阿姨穿的花衬衫跟顾柯的一模一样。
顾柯脸都黑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在看看中年阿姨的衬衫,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顾柯,撞衫了。”胡千雯看着他,咧嘴笑。
顾柯一本正经地说:“我穿的是男装。”
中年阿姨拍完照,笑得热情洋溢,和家里人走了过来。
她看到顾柯跟她撞衫,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小伙子,你穿的是你妈妈的衣服吧。”
胡千雯捂住肚子,放声大笑,“顾柯,原来你穿的是阿姨的衬衫。”
顾柯咬牙,其实不仅仅是他,还有顾临和他爸,他们一人有一件这样的衬衫。
他现在怀疑是他妈逛街给自己挑衣服的同时,顺便给他们买了三件。
又或者是10元3件,清仓大甩卖,妈妈为了占便宜,不管是男装女装,就淘回家,往他们身上塞。
“走,海豚表演马上开场了。”顾柯拽着胡千雯的手,速度逃离此地。
顾柯领着胡千雯往高台上走,挤进人群里,坐下。
海豚还没出来呢,已经有兴奋地小朋友在鼓掌大声尖叫。
很快,四个训练员站在池边,在他们的指挥下,四只海豚先游到水池中央跳舞,动作简单,整齐划一。
还不赖,胡千雯热情鼓掌。
接下来是高空顶皮球的表演。
有一只海豚一直在叫,不肯配合表演,每次它从水池里高高跃起,就是不肯将皮球顶起来。
受这只不配合表演的海豚的影响,其它几只海豚也懒散起来,饲养员不得不拿出小鱼哄它们。
如此诱惑下,海豚们依然不肯赏脸。在接下来的穿呼啦圈,后空翻,水面跃起等等环节都不肯配合。
胡千雯看得忍俊不禁,“哧哧”地笑出声。
他们排队走出海豚馆。
外面阳光正盛,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皮肤。
胡千雯把海洋公园的地图举在脑袋上遮阳。
她说:“刚才的海豚表演真有趣。”
顾柯和胡千雯并肩而行,他伸手按住右侧太阳穴。
“那些海豚好可爱,全身油亮油亮的。顾柯,你看到它们头上的小洞了吗,那是不是它们的鼻子?”
顾柯轻轻“嗯”了一声。他低着头,看着脚下,脸色微沉,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花车巡游表演开始,人群挤在警戒线之后,围得满满当当。
胡千雯歪着脑袋看顾柯。他只顾着走路,不看表演,明显不开心的样子。
她疑惑:“你怎么了?”
顾柯回头,瞟一眼海豚馆,神色凝重:“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来海洋公园玩了。”
胡千雯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广播里的音乐声很大,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停在一株椰树下。
顾柯问:“鸟语林里,有只表演溜冰的虎皮鹦鹉,你记得吗?”
胡千雯不知道顾柯要表达的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记得,原来那是虎皮鹦鹉呀。”
“它的身体总是在有节奏地摆动,就连在笼子里也在摇摆,因为它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它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个我没留意到。”胡千雯挠挠脑袋,头发被晒得滚烫。
“还有海豚,训练员用食物诱惑它们做一些取悦人类的表演,我觉得这种表演并不好看。”顾柯肃着脸,全然没了刚进海洋馆的高兴样子。
胡千雯彻底呆住,就像根木头傻戳戳地立在原地。
从小到大,她一直认为动物园和海洋馆里的动物们非常幸福,不用风吹日晒,包吃包住,被饲养员精心照顾着。
“顾柯,你看,那只不肯配合表演的小海豚是不是很可爱?它们就像不听家长话的调皮孩子。”胡千雯搜肠刮肚,终于找到合适的安慰话。“而且,自然环境也是很残酷的,被圈养其实也是在保护它们。”
胡千雯不确定自己的这番话能不能奏效。
顾柯的衬衫是劣质的化纤面料,不透气,皮肤闷在里面,捂得难受。
顾柯看她,反驳:“野生动物不是家禽,凭什么被圈养?”
他一旦认死理,就会陷入某种无法调节的情绪中。
胡千雯被问住。
她目光上移,定定地瞧着顾柯。
顾柯的表情很严肃,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胡千雯觉得顾柯是一个观察入微,且爱思考的人。
她真担心顾柯大脑过度活跃,造成脑力衰退。
“唉,”胡千雯叹气,用地图给顾柯扇着风,“你别难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来海洋公园了。”
不仅仅是海洋公园,还有动物园,她觉得都不能去。
顾柯点头,胡千雯依然在卖力给他扇风,呼哧呼哧的风声让他的郁闷缓缓消散。
他握住胡千雯的手腕,说:“别扇了。天太热,我们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吃饭。”
“嗯,你想吃面食吗?”
“你呢?”
“我都行。”
“那我在网上查查,看哪家面馆的评价好。”
顾柯选了一家重庆小面馆,离海洋公园大概一公里。
他们坐公交车去,公交车有空调,还算凉快,就是人太多。
顾柯拉住扶手,胡千雯拽着他的手臂。
她左手臂的伤口被晒得通红,很痒。
她忍不住伸手去挠,顾柯扭头发现,说:“别抓,我看着都结疤了,小心抓破。”
小臂上的伤口,红色蔓延,就像晕染开。
“我不抓,你给我挠挠。”她说。刚才被太阳晒得太难受。
“行。”顾柯不敢挠伤口,只能抓伤口周围完好的皮肤。
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就像杨絮拂过。
好像越挠越难受。
胡千雯:“……”
新市的游泳人才凋零,暑假新招的小朋友们,没有一个被教练们看中。
魏教练每去看一眼,就要叹气半天,回来之后,就挨个罚他们,少的罚游个200米,多的游个1500米。
训练场内叫苦连天。
蒋烨丹8月底要去参加全运会,这是他们市游泳队唯一一个有参赛资格的选手。
胡千雯看向蒋烨丹的目光总透着羡慕。蒋烨丹也非常兴奋,甚至有点儿骄傲。
每天冯教练都会单独指导她很长时间。
胡千雯的训练更不能专心了。
这一天,她没算准时间,在潜水的时候超过了15米,恰好被魏教练逮到。
魏教练指着她,说:“罚1500米。”
她没像其他队员那样哀嚎或者做无用的反抗,乖巧地认罚。
她在水里撒欢儿地游,扑腾得水花四溅。
冯教练叫停她,半蹲下来,扔给她一条毛巾:“擦擦脸。”
胡千雯去掉泳镜,擦脸上的水,问:“教练,你觉得我进步了吗?”
冯教练翻看胡千雯的训练记录,轻描淡写地说:“秒。”
胡千雯:“......”
冯教练说:“我给你报名了9月中旬的省运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到时候去试试看。”
“我也能去参加比赛了?”胡千雯惊讶。
冯教练:“对。”
“谢谢教练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一定给你长脸!”
冯教练在日常的训练中虽然没有对她特别照顾,但遇到比赛还给她争取机会,胡千雯很感动。
冯教练挑眉:“加油。”
两天后,填参赛表的时候,胡千雯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游泳队四十个队员,人人都有参赛资格!
9月,快开学的时候,蒋烨丹比赛回来。她没有进入决赛,连比赛成绩也不愿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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