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烧100度6
电话铃声嘟了四次，没人接。
胡千雯这才想到一种可能，庞教练的电话号码不会换人了吧？
铃声响完都没被接起来，胡千雯咬牙，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第一个嘟声刚完，电话就被接起来。
“喂。”
电话那边有海浪声和风声，嘈杂的环境让人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
胡千雯猝不及防，愣了几秒，才开口询问：“庞教练，是你吗？”
“胡千雯，你找我有什么事？”庞教练问。
幸好电话那头的人是庞教练。
胡千雯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对游泳的热爱，以及这三年的痛苦煎熬。
她的作文水平虽然比不上顾柯，但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胡千雯整整说了三分钟，庞教练听后没吱声，这让胡千雯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哽在喉咙。
她不确定地出声：“庞教练？”
半晌，庞教练终于开口：“你想做职业运动员？”
她似乎从室外换到了室内，声音清晰许多，是胡千雯熟悉的干脆利索的语调。
“是。”胡千雯坚定道。
庞教练那边又沉默了。
胡千雯急到哽咽：“教练，对不起，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弃……我……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不敢下水，就一直抱着你的腿。后来，你往游泳池里扔彩虹糖，说如果我拿到了，彩虹糖就归我。”
她的游泳天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发掘。
越回忆，胡千雯越发现自己的成长跟游泳分不开，她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发生在泳池里。
那个地方，很狭小，但却装满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胡千雯回忆完，又语无伦次地把最开始的话重复了一遍。
庞教练听得唏嘘。
季圆圆正在看综艺节目，节目的内容是明星在劈柴烧火剥玉米，这种慢综艺让她兴致缺缺。
她听到胡千雯的哭腔，难受得想哭。
胡千雯抽抽嗒嗒地说着自己的不甘心。她的声音颤抖，眼泪像圆溜溜的豆子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季圆圆心疼，她跑过去，轻抚胡千雯的后背，安慰：“你别哭。我们学校就有游泳协会，时不时都有活动和比赛，你要是想游泳，有他们陪着。”
胡千雯看季圆圆一眼，哭得更厉害：“我去游泳协会喂别人洗脚水吗？”
庞教练听得直叹气：“胡千雯，你以前本来就不算努力，你的身形在同龄人当中也并不属于拔尖的。现在三年没练习，在残酷的竞速运动中肯定落后一大截，我并不想你白白浪费时间。”
“不！不是浪费时间！”胡千雯急忙道，“教练，只有在泳池里我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价值。”
“胡千雯，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很担心，担心人人都被你赛成菲尔普斯。”
竟然这样打击人！
胡千雯如遭雷击，泪流满面。
季圆圆：“......”
胡千雯深呼吸，握了握拳，重整旗鼓：“教练，我明天就去俱乐部找你，天天给你递毛巾，直到你肯重新教我。”
庞教练思索良久，说：“我在三亚度假，你暑假再来俱乐部找我，我先看看你现在的水平如何再说。”
“谢谢教练。”
胡千雯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原位，她摊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季圆圆被胡千雯的执着所感动，眼眶微红。她轻轻拍着胡千雯的手臂，小心安慰着。
胡千雯皱眉说：“洋葱太辣眼睛了，好疼，眼泪好像止不住。”
她不停眨巴着眼睛，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洋葱裹住，扔进垃圾桶里。
季圆圆的表情僵住，她指着胡千雯：“你刚才是演的？”
“废话，我可不爱哭。”胡千雯说。
季圆圆撇撇嘴：“什么嘛，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她转身，回去继续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胡千雯的眼睛还是辣着疼，她觉得鼻子酸酸的，泪意怎么忍都忍不住。
她跑进卫生间，头和肩膀都在颤动，眼里掉出好几滴眼泪。
白色的瓷砖映照着她模糊的影子。
身后的窗户，杨树叶晃动，细碎的阳光洒进来。
她抬起手臂，掩住双眼。
幸好还有机会。
你如果努力，坚持下去，就会成为游泳界最牛逼的人！
她在心底呐喊，默默为自己打气鼓劲。
她很快复原，心雀跃得跟海里翻腾的浪花似的，恨不得立刻钻进游泳池里。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晚上两三点还她睡不着，一直在微信上和顾柯分享她小时候学游泳的趣事。
比如，她游泳的时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常常去看她。
只要她一超过别人，老人们就鼓掌叫好。
胡千雯越聊越兴奋，直到顾柯的手机没电才罢休。
中午，他们去四食堂吃饭，顾柯的神情厌厌的——他很久没熬夜了。
胡千雯依然生龙活虎，她继续讲她小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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