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吃药
“不信!”罗跋偏头看向别的地方,不敢死盯着陈庭月。
“既然你不信就罢了,不过你都不信了,我总得找出点儿事儿来不是,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说的这话。”陈庭月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
罗跋心里更是提起一大截,咽了口唾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做什么?”此时他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的哀求了。
陈庭月叹看口气,“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杀了你不成?”说着还故意轻笑一声,“不过还真是,若我杀了你,没一个人知道。”
罗跋心里一惊,只觉心脏已经跳到了心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的看着陈庭月。
欣赏够了罗跋这幅狼狈的样子,陈庭月这才罢休,摆摆手道:“放心吧,我不杀你,杀了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罗跋心里才好受一点儿,但是陈庭月还坐在这里,如同一把钢刀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心的。
抬起如同石头般僵硬的手,费劲的胡乱抹了几把额上的汗,罗跋又道:“你到底来做什么?”话语中带着的惧怕,哀求,颓废,放弃之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陈庭月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道:“没什么大事,问你件事情罢了。”
又吞了下口水,罗跋有些结巴道:“你......你......你说......”
陈庭月停顿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毒药和缓解疼痛的药是哪里来的?”
罗跋有一丝心脏骤停,耳边一阵轰鸣,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问你,毒药,和缓解疼痛的药,哪里来的。”
又听到这个问题,再次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罗跋只觉石破天惊,天塌地陷,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心头的惶恐波涛汹涌,好像要冲破他的胸膛一般。陈庭月喝着茶平淡的看着罗跋粗重的喘着气,一副快要气绝的样子。
“你......你......”
“不用否认,也别急着狡辩,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说明我什么都清楚。”陈庭月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罗跋的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里的不安与惶恐。
陈庭月也不在意,漠然的看着他沉默不语。周围沉寂下来,气氛更加的压抑。当然,这份压抑,只对罗跋而言。他的神色愈加慌乱,眼神躲闪,充满了心虚不安与胆怯。
再加上不知是不是中毒太深的原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更是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半点儿都没有往日里叱咤风云号令江湖的一代豪杰的风范。甚至比之寻常老人都不如。越是身不由己,时日无多,他就越想活着。
看他这个样子,要说同情,那是半点儿也无,但若说无动于衷,那也不至于。对陈庭月而言,更多的可能就是叹息,感慨罢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人力不可把控。
“无需跟我再扯这个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我心中都有数,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陈庭月淡淡道。
“事到如今,说不说全在你。”
罗跋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神色,身子的颤抖好像更加剧烈了一些。“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庭月看了他一眼,继续给自己倒了杯茶,“无事,一时之间你应该还没想明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等你慢慢想。”
罗跋一语不发,狼狈依旧。
“其实之前我还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不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弟子,反而传给了金玉数。无论是出身,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够不着掌门这个位子的,却为什么走的这么顺风顺水,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背后应该少不了你吧。呵,这纤云飞星的掌门,真是个裹着糖衣的炮弹啊。”
“不过我有一点儿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年你好像半分的反抗意思都没有?若不是瞧见你如今的样子,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本来就是你做的了。”
“你身为一派掌门,是什么让你如此顺从,或者说是......忌惮?哪怕知道最后只有死路一条,都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如今这幅破败狼狈的样子,你不后悔吗?”
“为何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了,还是不说一个字?你就那么想死?幕后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宁愿死都甘心。”
“可是既然你都甘愿去死了,如今这幅迫切的想活着的样子又是为了哪般?装给谁看?”
此话刚一落地,罗跋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陈庭月,双眼的血丝已经爬满了双眼,“住口!”
陈庭月扫了他一眼,继续喝了口茶,“你好歹也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的名人志士,名号一出,无不称赞的,怎么会怂包到这个地步?”
罗跋艰难的举起颤抖的手指着陈庭月,“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的为人?”
轻笑一声,陈庭月语气清淡,“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也没什么资格来评价你,但是若是将你这一生的事迹都传出去,江湖之人可不管有没有资格来评价你,到时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让你晚节不保,那可就与我无关了。”
“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吗?还好吧,若是你什么都不说,那就是置我于死地,你都置我于死地了,还想让我维护你的名节吗?我可没那么高尚的品质?”
“你都不怕遭报应吗!”罗跋双眼通红,身子颤抖,气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闻言,陈庭月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您老害死了那么多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罗跋气的面红耳赤,但身子却不听使唤,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陈庭月恶狠狠的嘶吼道:“你遭的报应肯定不比我少!”
撇了他一眼,陈庭月挑了下眉,道:“我不怕啊。而您,就不同了吧。午夜梦回,您就不怕那些整日与你朝夕相处,自认将你视为知己、兄弟、长辈的人来找你吗?”
“他们,可都是死在你手里呢。”
“胡说!”罗跋双眼凸出,血红的眼睛在夜里由昏黄的烛火一照,显得异常骇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再次跌坐在地上。“你胡说!他们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身上的毒都是你下的,每月缓解疼痛的药丸也是一种毒药吧?都是你给的,你说,他们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陈庭月淡淡道。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这可忘不得呀,到时轮回路上碰见了,可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胡说!胡说!你给我住嘴!住嘴!”罗跋嘶吼着企图阻止陈庭月再说下去,神情愈加惊慌,又夹杂着后悔、恐惧与不安。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自然有数,你想自欺欺人当然也随你,只是有些东西可不是你当没发生过就不存在的。”
“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不就是想从我嘴里知道药丸哪里来的,然后想解毒吗?”罗跋死死的盯着陈庭月恶意满满道:“你也中毒了吧?我告诉你!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是时日无多了,或许我活不过明天,但你呢?我等着,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早晚有一天,你也难逃一死!你也会步我的后尘的。受尽痛苦、屈辱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跋面目狰狞的看着陈庭月,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与同归于尽一般的决绝。
陈庭月神情不变的看着他疯魔的样子。
陈庭月能忍,但是段从忍不了,看着罗跋这幅嚣张疯魔跋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上前来,一脚踹在他的胸前。
罗跋此时是个半残废,根本就没有抵抗的本事。结结实实的挨了段从这一脚。段从这脚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他踹到了墙上,然后就又被墙挡住,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压都压不住,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如同一片红色的雾气一般。鼻子上也缓缓流出鲜血,整个人狼狈不堪。
段从仍是不解恨,还要上前。
“段从。”陈庭月低声叫住了他。段从脚步一顿,忿忿的止住了脚步。
“解毒之事,我从不否认,但是有一点儿,也是你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我此举对纤云飞星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我确实没有那么好心全数解救他们,但是最起码,也让他们心中有数,不至于死的稀里糊涂。”
陈庭月扫了罗跋一眼,继续道:“难道你就那么想让纤云飞星这么一直下去?让你那些所熟知的后辈死的不明不白?”
罗跋一顿,然后看着陈庭月狞笑道:“为何不呢?”闻言,陈庭月眉头一皱,看着他没有说话。
罗跋神色疯狂道:“他们死了不是很好?与我作伴儿,这样黄泉路上不孤单。”说着,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嘶吼,“我都要死了,凭什么还要给他们留活路?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我都死了,他们也别活了!”
陈庭月皱眉看着他,“不是人的事情做多了,你就真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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