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真假假
“你想怎么做？”颜清师递给他一杯茶，手指轻轻盘绕自己茶盅的茶口，“如果他们想直接点，得先经过鸢尾谷，那我就不用害怕，可凡事无绝对，他们要是用计，我就得早做打算。”
“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眼下我能猜到一点，就是千不灭可能会寻到我那儿，找我帮忙。”仇佛悦双脚搁在桌子上，嘴里叼着刚刚路过花巷择来的长草，“我觉得他已经察觉红筱姐与我有关系，可是不确定，就闹了一出戏，想引我出来。偏巧古朔云来了一封信让他帮忙一起对付你师尊，对他来说，得到了我的帮忙那是最好，得不到也无事，所以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你能离开这儿？”颜清师狐疑的看了一眼，乌黑的眸子褪开些许清冷，含上一点担心。
仇佛悦将身下的木椅摇得欢快，“怕什么？有了司上缗根本不要担心，他和千家可有斩不断的仇怨，想来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拐一手。我说的，是怎么布好一局棋，一个子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错了，就得去见阎王。”
颜清师握住茶杯，力气过大以致茶杯的腹部开出一道裂痕，茶水从里面慢慢渗出来。
“我记得，当年第一次看见司上缗，他后面还站了一个人。因为还小，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早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仇佛悦走到颜清师身后，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紫色的衣裳，也是温柔款款，后来在帮我们逃跑的过程中，被讨好寒家的千不灭拦住，他的寒链抓住了那人，虽挣脱开也受了重伤。司上缗像疯了一样，去脊里山找草药，因为那时医术太差，还是…”仇佛悦突然抱住颜清师，声音略带沙哑，道：“你永远不知道失去一个自己朦胧间喜欢却没察觉的人是多么痛苦与绝望，司上缗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好好记住，这一点很可笑吧？”
颜清师不答话，伸手拍了拍腰间扣得紧紧的，不住颤抖的手。
仇佛悦笑了，可颜清师笑不出来。
“一腔热血，那是空话。真实的世间，岂有那么美好？我们这种人，肮脏如深沟里爬行的蝼蚁，就为了拾起那点面子与自尊，做着一些黑暗里的事，踩着一堆白骨往上走。”仇佛悦一改往日调笑似的隐约温柔，狡黠邪恶的表情不禁令人升出彻骨的冰冷。
“好了，今晚想吃些什么？我找古朔云单独给你做。”仇佛悦就像带了一个可以随时换脸的面具，颜清师无法理解，嬉笑怒骂，伤心开怀，他的情感来得快，去得快，却那么假。
“随便，我去休息一会儿。”
慢慢朝床挪去，就算躺下，颜清师还是心神不宁，于是他问：“你说不会伤害我的师尊，真的真的不是骗我？”
仇佛悦一滞，随即笑了：“放心吧，骗别人都不会骗你，要是我杀了你师尊，你还会理我？我可不愿意独守空房，光看着吃不到。”
“嗯…我还是想信你。”颜清师安心抱着另一个枕头，见周公去了。
离床不远的窗，雕刻精致。外面送来一阵阵的风将纱帐上的流苏吹起，这间房是最安静的，古朔云也是有心。
合上门，仇佛悦站了会儿，身后的旖旎之景，假山顽石，碧波荡漾的池塘，也没多大意思，对他来说，都是灰蒙蒙一片，只有那身白衣，那抹笑，才是他渴望的，不会给任何人的。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渐渐地，零碎在空气里，九芮握着环首刀，红唇微咬，眼睛肿得有点厉害，涂了粉都遮不住。
“来了？”仇佛悦转过身，妖媚的桃花眼把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长眉轻挑，来一句：“怎么哭了？这么好看的脸，都哭花了。”说完，他伸手去擦拭九芮长睫上挂着的泪珠。
“她是你…夫人啊。”九芮哽咽着说出一句，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哦，爹娘还在的时候说的亲，怎么了？”仇佛悦故意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美人，长得稍微好点，连你一半都比不上呢。”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