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什么是道?”
“道?”景蕤目光悠远,嘴角噙笑,声音悠悠,一袭绿衣似乎融进了山色烟翠飘渺中。
“我也想知道呢,这道在哪儿?日月更替是道,潮涨潮汐是道,草木枯荣是道,生老病死是道,活人无数是道,屠人城池亦是道,无邪无正,非曲非直,殊途有同归,万法归一宗,大道桓桓,三千之领,道无形,道有存,可勘,不可勘!”
玄婴眸光深处隐隐有风起,涟漪生绿波,绿波翻卷却缘是衣裾飘摇。绿衣朴素,无纹无痕,浑然天成,光华流转,如烟如云,其人如玉,黑发素肌,眉眼清冷,神情淡漠。
玄婴灵台剧震,喃喃唤了声师父。黑色的眸中幽暗至极处却有清光生,血色的眸中血腥翻滚成海,海心深处是浓郁的幽暗。
他双眸明灭,景蕤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景蕤尚未参悟他的道,玄婴却忽然若有所悟。
剑在他身侧环绕,龙吟森森,光影鱼跃。
仿佛是应和着那剑鸣龙吟,一百零八颗骷髅头颅忽然轰然炸开,訇然声中,白色的剑光如同烟火乍放。
癫僧噗地吐出一口血,往后跌去,烟火转瞬即逝,一百零八颗佛珠碎作烟尘。
癫僧面如金纸,双目圆睁,本命法宝被毁所受的反噬之痛犹不如震惊之色。
瘴烟迷雾次第散去,便见白衣少年盘膝而坐,剑在他身侧环绕,剑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千千万万,无数的剑在他身侧演绎着剑招。
白衣照着剑光,剑光割裂衣纹,繁复精致的鸟纹被割离,或振其首,或展其羽,若曳其翼,恍恍惚惚又似振翼而去,鸣声高亢。
剑作龙鸣,一时仿佛龙凤合鸣,风云际会。
“这是……”有人骇然出声叫道,“他这是在锤炼剑意!”
乌家人擅剑,剑之一道,他们敢称第二人,无人敢夸第一。然而,这剑意二字一出,他们却殊无反应,只看着那处剑成林。
“不,这是心剑。”
纵使是乌家子弟,剑气纵横无匹,千锤百炼之下,悟得剑意的弟子亦是百中难寻其一。心剑向来是只闻其说,不见其身,心之剑,心随意动,一个意念便成剑。心之剑,手中无剑,心中存剑,心中存剑,万物皆可作剑,万念皆可成剑。
玄婴身边剑山剑林,剑光冲天,真正的剑却只有一把,悬而未引,那铮然而鸣的皆是他的意念凝聚成剑,剑长三尺有余,宛如一泓秋水,剑清且白,宛约如绝世美人,皆作鸟首,云纹。
玄婴的眸光瞬息万变,在剑光之后,景蕤触到他的目光,心中忽地一凛,手一动,几个阵盘飞了出去,阵旗紧随而去。景蕤手指掐诀,倏忽间阵法叠着阵法,将玄婴护于阵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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