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玄婴长得剑眉星目,神采湛湛,容止蕴藉,十分出众。这样的人,他若见过,必是第一眼便能认出来,可此时却偏偏想不起来。
这可有趣了。
傅三和也不欺玄婴年纪小冲着玄婴见礼,开口就叫贵人。
玄婴道:“甚么贵人?”他伸手平举道看茶。
入了座,奉了茶,谢晏只打量玄婴,越看越熟悉,越熟悉却越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玄婴目光朝他一看,颔首道:“又见面了,向来可好?”
谢晏答好,一边问道:“却不知郎君是谁,面熟的紧,却不知名姓。”
“我没说,你自然不知道我名姓。”玄婴微微一笑,上次见面时,他尚无名姓,还是个装疯弄傻的小瘸子。
他想起自己遇见景蕤后的际遇,明明不过月余时间,那时春末,玉琅峰的桃花已落,而今不过仲夏月,玉琅峰的桃花离了师父,不知落了没有。他却今非昔比,便是谢晏这样的人见了,也不敢认。
玄婴不想让景蕤再见谢晏,但此时见了谢晏想起当时拜师的情景,对他不免亲近了两分。
“你是……”谢晏脑中嗡地一声,霍地站起来,道,“玉琅峰上的那个孩子?”
当时没有道名姓的可不正是玉琅峰上那对师徒?
谢晏越看越觉得玄婴像,当时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原来长这般俊模样。他想,伏生长得多好啊,他家表姊当年也是艳光照天下,人人称赞的好相貌,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长得差呢?
当下越看越欢喜,道:“你叫什么名字,短短时日,你竟长高了许多,教我倒不敢认了。”
“叫玄婴,我师父起的名字。”玄婴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是长高了许多,师父说我是前些年亏了,这段时间补回来了。”自然不是,只是对外总有种说辞,不能说服了俗丹,重塑肉身了。
“玄婴!”谢晏又念了遍,“乌玄婴。”忽然问道,“你原本没有名字吗?”
“谢公子叫错人了,玄婴就是玄婴,不姓乌。”玄婴歪了歪头看他,笑问,“谢公子对我的事仿佛很感兴趣啊?”
谢晏道:“唐突了。”复重新坐下,心里却一沉,不姓乌,看来,乌家比想象中的更亏待玄婴,连个名字也没有取。他心下有些不适,乌家欺人太甚。他倒不是心疼有玄婴,只怕伏生知道了,心中更愧疚。
“这是当日在玉琅峰上的孩子?”傅三和仿佛才省悟过来,神情犹带一丝惊疑,看向玄婴连声道,“真叫人看不出来。”
玄婴笑而不语,他彼时落魄,自然入不得傅三和的眼。就像那个红衣女,动辄出鞭,那个黄衫女动辄下毒手一般,他们眼中没有他这个人,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谁还要去看蚂蚁长得甚么样子?今日,就是他相貌不曾改变,傅三和怕是照面也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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