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自谓天子,而那些修士每每现世便以超然之姿谓代天择主。
天子尚受制于天,他们是什么人,凭的什么能代天而行之?
还有那一群草莽,目无法纪,动辄便叫“替天行道”,替的哪个天,行的甚么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作为一个乾纲独道,专行霸王道的帝皇,如何能忍这两类人?
谢晏挑了挑眉,道:“这可为难你了。”
伏生抿了抿唇,退开一步,道:“我与你相交莫逆,故不相欺,一路行来,承君相护之情,不如就此别过。”
“既是相交莫逆,又为何与我见外?”谢晏抱刀看他,神情带了两分揶揄,“看来,你那个帝皇驭下的本领不错,昔日仗剑江湖的少年游侠如今成了皇家鹰犬。”
伏生坦然道:“谁叫我是贺家子呢?我爹疼我,他在世时我尚可得一二自由身,只是,天不假年,我爹早早去了,这贺家便落在了我的肩上。”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对谢晏道,“我身上袭了三重爵位,双公一侯,独一份的盛宠,只能报以忠心赤胆,肝脑涂地了。”
谢晏闻言,脸色一沉,眼露不悦之色,他不喜欢听到肝脑涂地四个字,伏生与他交心,却要为那个野心勃勃的帝皇卖命,这让他不喜。
人间的帝皇,算得了什么?
那一刻,谢晏心中掠过一丝不屑,仿佛这人间的帝皇在他眼里也是如蝼蚁的存在,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仿佛又理所当然。
“吾皇之所欲,便是我剑之所向。”
“你便如此忠心耿耿?”谢晏心下生恼意,道,“安知皇帝小儿容得你贺家几时?外戚权势赫赫,有几个能落得好下场的?”
伏生握剑的手一紧,下意识往左右巡视了一番,既而看向谢晏道:“谢兄慎言!”
“你胆子越来越小了。”谢晏不喜。
伏生唯有苦笑,身上束缚越深,责任越重,胆子可不越小?
“你那表姊之子,你也莫要寻了,且让他跟他师父逍遥人间也好,省得……”谢晏顿了顿,“省得如你一般战战兢兢,胆小如斯”的话到了喉头,舌尖一转,却道,“省得与你一般如此无趣。”
伏生不以为忤,反笑道:“他师父若真个一身本事,我便任他去,他的前程也许不在这凡尘俗世中。”
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谢晏言中未竟之意。
谢晏伸手击刀,铿铿铮铮尽是心中不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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