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番外二 名字
梁间燕番外二之起名字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个人若是有了令人倾慕的美貌,便能让人长记心间。若是再有一个好名字,则是锦上添花。
不过起名字也有规矩,像是生辰八字,五行八卦,老祖宗留下的话。而最重要的是,汉人向来敬重祖先,名字中的字可不得和先辈犯冲。
……所以你为何要给自己的儿子起名梁既明?
梁玄靓听燕宸这么问,有点不明所以:“既明这个名字不好吗?”
既来见光明,朕是希望他可以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国君。
“好是好。”燕宸说,“但是若我没记错,令尊的名中也带一‘明’字。”
“你说梁明渊?”
“嗯。”
“那又如何?”
“……”燕宸觉得梁玄靓这人有点问题——那是你的父亲,你就这样直呼对方的名字吗?况且若是有人诟病,定是会抓着梁既明大不敬,到时候有人威胁他的太子之位也说不定。
梁玄靓却是不以为然,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道:“为人父者,当是关怀子女,悉心教导。我从小就不受他待见,他也未曾教过我什么,母亲还是因为他的薄情寡义自尽。说到底他不过是给了我一条命,叫他一声父亲已经仁至义尽,还指望我敬他重他吗?”
“即为人子,便要尽孝道。你如此作为,怕是梁家的先祖都饶不了你。”
“呵,说得跟你有多孝顺似的。如今你在我身边,怕是你那倒霉老子要恨死你。”梁玄靓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他愣了一下,赶紧转过头看向燕宸。对方却是面色自若,没有丝毫不快。只见燕宸夹了一小块碳火,轻轻放在煮酒的小炉里。现在正是寒冬腊月,燕宸着了一身白裘,仿佛与四周的皑皑白雪融为一体。有几点星火迸出来,啪的一声消失在风中,只留下暖暖的光,照映他的脸庞。原本棱角分明的眉眼便柔和起来,连嘴角也带上淡淡的笑意。
梁玄靓看得有些入迷,他直觉得一股强烈的感情冲击着胸口,马上要汹涌而出,却因为燕宸静谧恬淡的模样,化成这寒冬的一抹暖阳。
只是情长,道是情长。
他不禁笑了起来,柔声问到:“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一直很敬重你的父亲。我如此说,你不会……”
“人死不能复生。”燕宸声音平静,“况且无论我怎么想,天下人也不会说他好。”
毕竟,他是个昏君。
表情淡然,语气平淡,梁玄靓应该高兴,对方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自己针锋相对。可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总觉得有些别扭。
燕宸却是笑了,说:“陛下是熬夜批奏折批傻了吧?我不与你争执,你倒是不开心了?”
“朕开不开心,还不是全在你?”
“那臣骂你两句?”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玩笑话归玩笑话,燕宸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拿起一旁的《四国战史》,用朱砂色的笔批注了几个地方。梁玄靓就仰躺在竹木椅上,指着侧鬓看着他。他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燕宸的轮廓,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落在那人握着笔的指尖上。那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这么好看的手,曾握着刀指向自己,也曾与自己十指相扣。梁玄靓心里痒痒的,不禁想起自己后背上的红爪印——啧,练武的人就是力气大,挠起人来也不含糊。
下次一定换个姿势。
然而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自打那次雪下围炉后,燕宸就忙了起来。
梁玄靓好几次去墨香轩,都是被拒之门外。他心里不爽,“朕就纳了闷了,他一个修书主簿,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得一刻钟都不能见朕!”
杜管宣背后发冷汗,赶紧劝慰到:“陛下莫要生气,老奴听说这《四国战史》正撰写到关键地方,墨香轩的文官们都日夜赶工,不敢怠慢。想必燕主簿也是辛劳,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惊喜?”梁玄靓冷笑一声,“修个破书能有什么惊喜,他今晚上躺在朕的床上那才叫惊喜!”
这话简直是天打五雷轰,愣是把杜管宣这滑不溜秋的老太监轰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咱这做奴婢的咋就这么命苦呢!
幸好白徐进宫,算是解了杜管宣的窘境。他赶紧招呼白医监给陛下请脉,自己去给陛下端暖胃的姜茶。白徐见杜管宣紧张兮兮,陛下这脸色又难看,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请了脉就要告退。梁玄靓却叫住了他。
“你最近有没有去墨香轩?”
白徐打了个冷颤——陛下早就吩咐过他要好好照看燕宸,敢情今儿个是要视察工作?
白徐可不敢懈怠,恨不得把这半月燕宸每日的脉象,吃食,甚至打了几个喷嚏咳嗽了几声都禀告陛下。谁知,他越说,陛下的脸色就越难看。帝王之威压得他瑟瑟发抖,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得跪地道:“请陛下恕罪!”
梁玄靓咬牙切齿道:“你何罪之有啊?”
“臣臣臣臣臣……”
“爱卿做的很好。”梁玄靓冷笑了声,高呼道:“杜管宣,立刻起驾墨香轩!”
刚端着姜茶走到太华殿门口的杜管宣吓得差点把碗打了。
连续几天的修书着实耗体力,墨香轩修书的官员实在吃不消,联名求燕宸放他们几天假。燕宸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扫了一眼众人的黑眼圈,终于点了头。于是这天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挑灯夜战。
故人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燕宸看来,书中有的,不过是现人想给后人留的表象。没人会去追究这书里写的是真是假,他们看到,便以为真。哪怕这一字一句后面有怎样的真相,都不重要。
……那不如我把梁玄靓写成个丑八怪放浪子,被心爱之人抛弃的登徒子!
……好像还是不解气。
无奈叹了口气,燕宸揉了揉眉心——想这些破事还不如打仗,真他娘的费脑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燕宸刚要让宫人去瞧瞧,却见守门的侍官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颤颤巍巍地说:“大人,咱们墨香轩的门被砸开了!”
燕宸一怔,“是谁干的?”
“是……是……”
“是朕!”
只见梁玄靓从门外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队宫人提着灯,墨香轩瞬间灯火通明。
墨香轩的宫人们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又见圣上面色不善。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燕宸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刚准备开口询问,就听梁玄靓冷声道:“见着朕,不跪拜,燕卿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这又是犯什么浑?
尽管心里嘀咕,燕宸却也知晓梁玄靓那自负的性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跪,怕是他们两个又要起冲突。于是他撩起衣摆,跪在地上,颔首道:“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深夜道访有何吩咐?”
见他如此恭敬卑谦,梁玄靓却是更加生气,他指着燕宸,想骂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只得把全部的宫人骂了出去。杜管宣紧着叫大家离开,小心地关上门。
这下屋里只剩梁玄靓和燕宸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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