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他把总管的工作辞了,专心在煤气电力公司上班,上班的第三个月,同事拿报纸在办公室说,最近怎么这么多结婚的啊,这个月我都有四个亲戚结婚了,一看报纸,又刊了这么多结婚消息。
潘宜沉拿起手边的报纸看了一下,心头那种微妙的直觉就应验了,他看见熟悉的那个人,揽着新婚妻子,那是个很水灵漂亮的女孩,戴着头纱,正对着潘宜沉微笑,结婚照上显得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他看着那照片却觉得很刺眼,像是被这两个狗男女给嘲笑了一样,心里来气,上班的时候就把那一面报纸翻过去,贴着桌面。
吃屎吧你们。
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问连天横:“你以后结婚要找啥样的?”
——“比你漂亮就行。”
——“哎呀,那可难了。”
现在看来,他是得偿所愿了。
下班,潘宜沉抄起那张报纸回家,拿剪子把合照剪下来,用透明胶粘到家里的玻璃推拉门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天逼着自己看它个几十遍,慢慢地就没感觉了。
这一年是他最昏天黑地的一年,工作说累也不累,就是琐碎的小事特别多,按下葫芦浮起瓢,还要分心到人际交往上,让他左支右绌,无暇应对。
对了,在联谊会上,他还认识了一个“同类”,这人叫蔺志,在邮电局干一份文职,后来知道是当打字员,聊了几次,还算合得来,是个蛮有情调的青年,衬衫口袋常年别着一只犀飞利钢笔。
过了一段时间,蔺志对他说:“宜沉,认识这么久了,邀我去你家喝一杯?”
潘宜沉也没多想,随口就答应了,很爽快地说:“那就今天吧!”
他就领着蔺志到家里去,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大吊兰下面的挂历纸上,红圈画着个七月初七,今天可不是七夕节嘛!心里就咯噔一下,总感觉不太合适,但是也没办法,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人打道回府啊。
走到门口,发现门是带关的,一推就开了。
“遭贼了这是?”蔺志在后面问。
潘宜沉直觉不妙,走到推拉门口,连天横那张结婚照不见了,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亲爱的,你回来了?”
潘宜沉就看见新婚燕尔的他坐在沙发上,黑眸慵懒,手臂搭着靠背,以一个非常闲散的状态交叠双腿,头发全用发油往后梳理,白衬衫黑西裤,戴着漆皮薄手套,鞋头发亮,他那衣架子身材穿这一身,俊美非凡,十分潇洒。
于是他像七八年前初见一样,浑身过电了。
这次是气得!
连天横刚看见他,心里还不合时宜地甜了一下:小潘离开他,没心思打扮呢,穿一件不合体的军大衣,一顶老头戴的羊剪绒帽子,灰扑扑的大拉毛围巾,跟后面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处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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