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要不然试一试？
皇宫中, 御书房的灯彻夜未息。
“丞相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皇上坐在桌前，烦躁的将手中的密报朝着花广成砸了过去。
花广成低头站着, 不敢闪躲, 那份密报的角直直的砸在花广成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皇上，臣一直劝您要沉住气，您当时若是听臣一言，何至于演变成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皇上听了花广成的抱怨, 神色不善，冷哼了一声, “这不还是你那个好儿子花青翎的功劳, 要不是他天天在朕耳边念叨，朕也不至于这么早动手，依朕看, 若是真的打了起来，便拿花青翎祭旗吧。”
站在一旁的花青翎吓得颤抖不止, 慌忙的跪在了地上，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只能一边叩头一边喊着皇上饶命。
花广成斜眼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子，眼中透着怜惜与无奈，一瞬间，似是忽然苍老了几十岁。
可即使儿子再不好, 那终究是花了心血养育和教导的，花广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皇上的一时震怒而丧了命。
“皇上，想来臣养育花白羽十余载，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不如臣去说和一下，事情或许还能有些转机。”
皇上冷笑一声，眼中透着鄙夷，“你还指望着花白羽能够为你说情？明府当年的事情，花白羽可是都知道了，还有他娘的死，你也逃不了关系。”
花广成自知恶事做尽，在花白羽这里，是很难讨到什么便宜的，低着头，沮丧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把玩着手中的奏折，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郁临丰递上来的这封折子，可是给你列了数条罪状，桩桩件件证据确凿，都是抄家砍头的大罪，他早有准备，你不死，你以为他能罢休？”
花广成身子一震，不由得踉跄了一步，不可置信的问道：“皇上意思是？”
皇上随意的靠坐着，低眼撇了撇跪在地上的花青翎，轻描淡写的说道：“以你一人之命，换你全家太平，这生意，丞相觉得如何？”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打算，但这样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让花广成心神一震，脑子嗡嗡的响了起来。
筹谋半生，也曾落寞过，也曾风光过，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皇上，臣就算是死了，难道郁临丰就会罢手吗？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索性与郁临丰拼到底，还有赢面啊。”
花广成不肯这样就死了，但他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良久，开口说道：“不是朕不敢打，实在是朕不愿看到黎民百姓受到战乱的波及，想来朕处置了你，满足了郁临丰的要求，天下便站在了朕的一边。他若是还执迷不悟，那便是违背天道了。花丞相，为了黎民苍生，你怕是不得不牺牲了。”
皇上将事情说的冠冕堂皇，让花广成没有理由拒绝，也拒绝不了。
但花广成风光正盛，又怎么愿意去死，只是颤抖着摇头一言不发。
皇上烦躁的皱了皱眉，“也罢，花丞相若是觉得你这身躯还能够为国分忧，朕也不会为难老臣，只是这花青翎，替父受过，怕是免不了了。”
皇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句句话看似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但其实不过是拿花青翎威胁花广成。
花广成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不禁老泪纵横，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出生便视若珍宝，怎么能够忍心看着他在这么好的年华去死呢。
花广成的脑中不知为何出现了那一天，自己将明将军押赴刑场的画面，他死的时候，怕是也舍不得他只有八岁的儿子吧。知道他的妻子被霸占，儿子认贼作父，他死不瞑目吧。
花广成捂着嘴，难以站稳，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了声，若是当初没有得意忘形做下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若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现在后悔，已经什么都晚了。
皇上看着这一父一子，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蹲在地上涕泗横流，不禁十分烦躁，起身走了出去，“你们好好想想吧，尽快给朕个答复。”
*
京城之中，已至凛冬，地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街边的商铺拿着扫帚，将门前的积雪清理干净。
花白羽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冷了吧，带你去暖和暖和。”郁临丰带着花白羽，转过闹巷，进了街后的一座宅子。
这宅子上面无牌无匾，似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但大门却开着，门口站着一个接引的小童，看两人进来，忙在前面带路。
“这是什么地方？”花白羽好奇的向四周看着，虽然已是冬天，万籁俱寂，但依然能够看得出这园中的景致布置的精妙典雅，移步异景，这种家不像家，店不像店的地方，花白羽还是头一次见。
“进来就知道了。”郁临丰故作神秘的拉着花白羽进了一间暖阁，阁中炭火烧得正旺，桌案书架上还摆着各色的鲜花，宛如走进了春天一般。
屋中透着一股子淡雅的香气，甜而不腻，十分怡人。
“两位客人稍后，我家主人很快就来。”带路的那个小童行礼退了出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花白羽又问了一遍。
这次郁临丰倒没有卖关子，直接答道：“这是个销金窟，吃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想玩什么就有什么。”
花白羽点了点头，“说白了，就是个文雅点的秦楼楚馆，想不到，你还知道这种地方，看来也是个行家啊。”
“阿羽，你错怪我了。”郁临丰可怜巴巴的看着花白羽，“来这里玩的，不乏京中的高官巨贾，我布下这个地方，是为了方便获得京中的消息。”
听郁临丰这样说，花白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还是难免有些酸酸的，又问道：“那这里的姑娘是不是都很好看？”
郁临丰皱眉想了想，回道：“这个我就不好回答了，因为她们长什么样，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王爷怎么连我的样子也不记得了。”轻灵活泼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一个穿着淡紫色罩裙的年轻女子掀帘而入，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郁临丰见这女子进来，也十分高兴，“紫灵，我开玩笑的。”
“这位就是王妃了吧？”紫灵看着花白羽，恭敬的行礼，“紫灵见过王妃。”
“姑娘不必客气，进来时，看见这房中景致，就觉得姑娘一定非同凡响，如今一见，倒像是仙女下凡一般。”
花白羽本还对紫灵心里有些芥蒂，但看紫灵这样好相处，便觉得她哪里都好，发自肺腑的夸奖了起来。
郁临丰坐在一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咳了一声，“你才见紫灵一面，怎么就能对她了解这么深？当心以后被人骗了。”
郁临丰话中酸气逼人，连紫灵也忍不住掩嘴偷笑，“紫灵初见王妃，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就把这本书孝敬给王妃吧。”
说着，紫灵来到一旁的架子前，翻找了几下，抽出一本书，交给花白羽。
花白羽接过书，蓝皮线装的一本书，名字叫做“食桃记事”，花白羽刚想翻开看看，却被紫灵伸手拦住。
“王妃回去慢慢观看即可，咱们还有事要说，先收起来吧。”
花白羽点点头，想来是紫灵知道自己喜欢种些瓜货蔬菜的，所以特地淘到一本关于种桃子的书送给自己。这种书枯燥乏味，还是闲暇时读比较好。
“多谢姑娘了。”说着，花白羽将书收进怀里。
郁临丰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问向紫灵，“最近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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