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尾声(正文完)
四月中旬的一个午后,陶风澈如愿收到了Z大的offer。
他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一种尘埃落定之后的如释重负。
片刻后,陶风澈动动手指,将邮件转发给了随月生。
顺利被Z大录取是件意料之中的事,可陶风澈万万没想到,随月生竟然对此反应很大——特意提早下班回家陪陶风澈不说,还将录取通知书给打印了下来。
陶风澈看着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哥,你要不干脆把它裱起来算了。”
“裱?”外国友人随月生有些不解。
陶风澈解释道:“九州的一门传统手艺,用纸张或者是丝织品将书画给粘起来,易于保存。不过现在科技进步了,这录取通知书也没那么娇贵,你直接定做个相框把它放里面也成。”
这实在是超出了随月生的知识范围。他愣了片刻,刚想问陶风澈要去哪里找这种匠人,等听到下半句的“相框”时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沉吟数秒后,随月生终于反应过来陶风澈这小混蛋是在调侃他。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随月生面沉如水,转过头想问陶风澈是不是欠抽了,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温柔地吻住,从眼角一路亲到嘴唇。
唇舌交缠间,随月生被他吻得有些失神,原本攥紧了想要揍人的拳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
看在offer的份上,随月生今天对陶风澈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温柔了许多,即便是被摁在椅背上强吻也没有发作,只带着些微喘地让陶风澈走远一点,不要打扰他工作。
陶风澈发现了这一变化,且并不打算错过。
他得寸进尺地试探着随月生的底线,先是在后者办公时一连讨了好几个吻,紧接着又要求留宿,最后还顺理成章地扒了随月生的衣服。
等他将浑身都遍布着吻痕的随月生摁倒在床上,试图吃第三次时,忍无可忍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筋疲力尽只想睡觉的随总伸出手,啪地一声在他肩上盖了个巴掌印,语气中带着森然冷意:“陶风澈,你适可而止。”
陶风澈赶忙往后一撤,又摁住随月生想要踹人的脚,见好就收,举手投降:“我错了,再不敢了。”
满脸餍足的alpha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没什么诚意,更何况他下半身的反应还那么明显。
可惜随月生实在是太困,掀起眼皮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陶风澈一眼,留下一声含糊的警告后便睡了过去。
陶风澈用舌尖顶了顶腮,内心激烈挣扎半晌,终归还是任劳任怨地将随月生抱去了浴室,清理完毕后又将他抱回来安置好,这才一个人进了浴室。
他在浴室中待了近半个小时,带着一身的凉意和水汽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回随月生身边。
近来一直下雨,又适逢倒春寒,陶风澈掀被子时带进来一阵冷气,随月生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半梦半醒间闻到熟悉的味道,又眯着眼往陶风澈这边望了望。
片刻后,随月生往陶风澈的方向凑了凑,又将他的手拉进了自己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体温遵循热传导定律,在二人之间传递。
随月生的体温一贯偏低,好不容易捂出来的些许热度一下就散了,小火炉似的陶风澈也不嫌弃,身体稍暖了些便伸手将随月生捞进了怀里。
有件事陶风澈没跟任何人提过——随月生离开以后,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时总是很慌张,因为他再也没了可以抱着枕头去找的人。
所以他当时很想要一个一米多高的玩具熊。毛绒绒的熊骑士坐在床头,替他抵御一切噩梦的侵扰,睡觉时还可以抱进怀里,安全感十足。
可陶风澈却又觉得这样显得太没男子气概,不好意思自己开口索取,只好等着人送。
但没有人会给一个男性的alpha小朋友送这种礼物。
陶风澈等啊等,等到了父亲送的枪支,等到了徐松送的玩具,等到了朋友送的游戏机……
唯独没等来那只心心念念的熊。
等到了青春期,童年的这些想法逐渐被他抛在了脑后,唯独偶尔想起来时会有几分怅惘。
可他现在有随月生了。
陶风澈抱着随月生,很满足地闭上了眼,不一里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
虽然依照九州教育法的规定,国际高中的学生也需要参加高考,以此换取高中毕业证书,但对于已经收到Z大offer的陶风澈而言,基本上就跟放假没什么区别了。
大部分学生都收获颇丰,学校里人心涣散,汪源更是直接请假跑回家玩了。陶风澈在学校里待了几天,实在是觉得无趣,便也请假回了家,美其名曰在家复习备考,实则是在家休息,在靶场待的时间都比坐在书桌前的时间多。
高考那两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陶风澈心如止水地考到最后一门,写完作文后却莫名地有些心绪不定。他强撑着又多坐了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提前一刻钟交了卷。
陶风澈在本校考试,但跟朋友们都不在一个考场,没什么需要特意等的人。再加上随月生昨晚吃饭时特意问了他大概几点考完,今天一早又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考场,就更没了看校园的意思。
他大步往校门口走去,走到后来觉得还是慢,便换成跑的。
校门口的路封了,车子开不进来,随月生站在人群中间,穿着纯色的休闲衬衫,大拇指上戴着不离身的扳指,漫不经心地望着校门口,整个人显得特别出挑。
陶风澈看着他的身影,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大恰当的形容词——鹤立鸡群。
他对着随月生的方向咧开嘴笑了一下,后者一愣,像是没明白他怎么出来的这么快似的,却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
看见陶风澈之后,随月生脸上终年不化的雪便有了融化的趋势,整个人的距离感也消失了不少。他往陶风澈的方向走了两步,任由陶风澈牵起了他的手。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随月生问他,“要不要跟同学一起聚个餐什么的?”
“不用。”陶风澈睁着眼睛说瞎话。
其实唐菀馨前些天就定下来了考完试一起去密室逃脱,在班群里吆喝了好久。陶风澈本就没什么兴趣,再一看蔡泓报名了就更不想去,否认完后便问随月生今天晚上还有没有事。
“今天没有。”
陶风澈沉吟片刻:“我有点想去墓园看看。”
“那就去。”随月生偏过头,望向陶风澈的眼睛,“我陪你一起。”
陶母葬在一个依山傍水的私人陵园中。陵园建在人工岛上,位置偏僻,周围很是幽静。
去年五月,陶知行从陵园出来后不久便遭遇谋杀,陶风澈触景伤情,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来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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