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瓶汽水(不小心睡了个顶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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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乔没想到自己会再遇见沈景泽。

四月底天气升温,研究生论文刚被导师夸过,她心情不错,路过便利店,打算买点水带回公寓喝。

刚结完账,收到室友的消息:【薄荷餐吧1107,来吃个饭,有帅哥。】

正是十二点多,她还没吃饭。

颜乔顺着定位找过去,刚推开门,就听见了一阵笑声。

里头大概坐着四五个男人,有人在抽烟,只有一个没抽,懒懒夹着烟斜靠在那儿,听见动静,掀眸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她手里的袋子自动脱落,“砰”地砸落在地。

“哟,反应这么大?”有人笑着撞他肩膀,“怎么回事儿啊泽哥,爱过?”

颜乔低头去捡散落一地的饮料,玻璃瓶相互撞击,清脆高昂。

没爱过。她心脏短暂收缩了一下。

睡过。

*

时间回到一周之前,纽约曼哈顿。

那会儿她的情况特殊,跟暧昧了三年的渣男出去旅游,渣男对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只是迟迟没确定关系。

本以为这趟旅游结束,她就能多个男朋友。

谁知道刚下飞机就遇上大雨,渣男接了个电话,听说自己女神也来曼哈顿了。更巧的是,女神刚失恋,淋成落汤鸡,非常需要精神慰藉。

然后渣男塞给颜乔一把伞:“乔乔,现在有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你先自己打车找个位置,我忙完再来找你。”

说完就绝尘而去。

留下颜乔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国度,他甚至连订好的房间都没舍得给她住,而是让她自己“找个位置”。

……什么东西啊。

那天是个好日子,失恋的可不止一个人。

室友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有颜又有钱,图他什么?叫男人滚,他本来就配不上你。”

颜乔:“那我现在回国?”

“去都去了,不玩回本你对得起谁啊你?”室友说,“不钓个比他帅一万倍的富二代别回来见我!”

在找酒店的路上,大风灌满领口,颜乔突然想到条微博。

她可以图他有钱、图他长得帅,

但她图他对她好,她就罪该万死。

室友说得对,这还没玩回本呢,怎么就想着要走?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定了个五星酒店,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玫瑰澡,准备下楼觅食。

酒店一楼是音乐餐厅,有人在台上唱歌。

四月是旅游淡季,餐厅里人不太多,她点了杯好看的饮料,没想到是酒,喝了半杯,头已经有点晕,打算去洗把脸清醒下。

洗手间就在吧台背后,她洗完脸,正好碰到歌手中场休息。

歌手居然是个中国人,在这举目无亲的环境里,她突然觉得亲近很多。

颜乔倚在长桌旁问他:“你等会儿还唱吗?能唱首《阴天》吗,莫文蔚的。”

这里灯光很亮,所有一切都一览无余。她直勾勾看着他,平心而论,这确实是张很好看的脸,从骨骼到皮相都无可挑剔,每一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男人就纵容她看他许久,好像在等待什么,但她再没出声,眼神平静。

于是他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在奇怪些什么。

颜乔突然想起,国外好像是流行小费的。

于是她抽出张一百美元,“没有零钱了,可以吗?”

后来沈景泽才告诉她,那会儿她眨着一双单纯无害的眼睛,好像在嫖他。

钱他没收,搁在她手边,但她没看到,只是下巴枕在手臂上,有些迷恋地听着异国他乡里响起的中文歌: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她目光微醺,其实还有醉意,听他唱了一首,又抽出张一百,“《你要的全拿走》,这首可以吗?”

想了想,再加码一百:“《算什么男人》。”

他垂下眼,这回气息有些悠长:“失恋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是这么回答的,将两张纸钞叠了叠,眯起眼。

她有些放松了,大概是紧绷太久总算遇到了同胞,这男人模样还挺标志,穿着她喜欢的白衬衫,纽扣解开两颗。

于是这次的钱,是顺着他领口塞进去的。

她没太逾矩,手指只轻触到他一点肌肤,但男人很快抓住她手腕,偏头看她,沉声:“你拿我当什么了?”

后来的一切都有些顺其自然。

她以为他们进的是她的房间,但好像不是,他房里有浅淡的檀香味道,其实很迷人。

看着他房间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睛,眼里忽然有些水雾。

……其实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也是人,也会觉得委屈,觉得不值,觉得不甘心。

也会想反击,想证明她并不差,只要她想,随时能找到更好的。

男人许是意识到她的出神,咬了她肩膀一口,她吃痛地啊了声,听到他微哑的嗓音:

“专心点。”

……

该怎么形容这场一夜风流后的结果?

落荒而逃?你情我愿?到点就走?两不相欠?

总之第二天她醒来就走了,反正留下也没什么意义,她每天都会换一家酒店,直到这趟旅行值回票价,颜乔才回国。

后来当然没再遇见他,一次性的相遇和交集,本就不会有后续。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颜乔神思一晃,手下的汽水没拿稳,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男人手指修长,掌骨处的凹陷分明有力,他替她捡起,然后递给她。

她应该说谢谢,但开不了口。

没人回答那个“爱过”的问题,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

不简单。

*

上菜之前,大家纷纷起身去打啤酒,颜乔不喝,所以没动。

她没想到对面男人也没动。

室友最后一个离开:“那你俩就喝饮料吧,乔乔不是才买了一大袋吗,沈顶流你看着挑,有喜欢的尽管拿!”

原来他姓沈。颜乔想。

房间里很快只剩他们二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不对,可能只有她觉得微妙,毕竟男人已经从善如流地提起她的袋子,在里面挑着东西。

很快,一瓶凤梨汽水被摆在她面前。

她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转念又骂自己,这是她买的饮料,里面自然都是她想喝的。

颜乔启了启唇,没说出话来,倒是他先开口,说了她进包间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挺厉害,”男人散漫地掀起眼皮,“睡完就跑?”

“……”

那不然呢,还得给您敬个礼,说句谢谢您您辛苦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颜乔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又听他问:

“这饮料,眼熟么?”

她看向面前黄澄澄的汽水,玻璃瓶内色泽清透,一时有些失神,听他无波无澜地继续开口:

“曼哈顿,我一醒就在床头看见这个。”

哦对,那天离开之前,她好像是在包里发现了瓶汽水,也不知道该给他留点什么,就鬼使神差把汽水放在了桌上。

……就当是漂洋过海的关怀吧,那时候的她是这么想的。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却让人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谢谢你把我睡了之后不翼而飞,还给我留了瓶国产汽水让我思念家乡?”

……

短短几句话,噎得她一整局没能再憋出一个字。

到家后,室友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颜乔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诚恳道:“你认为一个合格的一夜情,结束之后还应该再联系吗?”

“还联系那叫个屁的一夜情。”

确实,所以……

颜乔心情复杂地看向手机,微信上多了个朋友添加提醒,备注一个单字:沈。

这男人是真的很懒。

室友只凑过来看了一眼:“你和沈景泽——我草,我靠,你们——不会吧,我让你随便搞搞,你给我搞顶流?!?!”

颜乔抬头:“你们为什么都叫他顶流?”

“因为他他妈的是真的顶流,”室友用看智障的目光看她,“我让你每天别就知道读书,现在好了吧,读成个山顶洞人——沈景泽你都不认识,那人民币你认识吗?”

“……”

怪不得他那时候好像在等,是在等她认出他吧?

室友:“A.E乐队主唱,一个人扛起整个乐队的人气和资源,去年浮阳路交通瘫痪,就是因为他在那有活动。”

“那我……”

“你赚疯了,姐妹。”

*

到底赚没赚疯,颜乔先持保留观点。

她没想到自己和沈景泽再次见面,会是在图书馆。

这是她和渣男分开后第一次回去,在她位置旁边还留着个小卡片,上面写着“闻岸”,是渣男的名字。

渣男好像如愿以偿和女神在一起了,最近发的朋友圈都挺甜蜜,听说还在外面旅游,都没回来上学。

不过都研究生了,偶尔逃课也没太大关系。

就在她出神间,旁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倾泻而下,搅得她一愣。

男人拿起卡片看了眼,淡声:“就是他?”

“什么?”

沈景泽漫不经心垂眼,将卡片捏皱扔进垃圾桶,笑得有点儿凉。

“你挺厉害,在我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

颜乔:“……”

我没叫他名字,我只是越想越生气在骂混蛋!

她想解释,但太羞耻了,半晌只憋出一句:“你别在图书馆说这个……”

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非要呢?”

她没辙,通红的耳郭藏在鬓角的碎发后。

“……那随你。”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室友带他们乐队参观学校,他懒得多转,来图书馆休息,正好碰到她。

颜乔那天有课题,没法一起吃饭,自然也没机会再解释。

而且她想想……解释这个好像怪怪的,反正也没有下一次了。

没想到这个“下一次”来得这么快。

室友拿到A.E演唱会门票,盛情邀请她一同前往,去往演唱会的路上,还在边走边吹:“沈景泽真是舞台之神,看了他表演的没有不爱上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曼哈顿吗?就是……”

颜乔满心好奇地等待下文,结果室友刚进休息室就被人拉走了,说是差个工作人员,让她顶一下。

于是只剩颜乔一个人坐在空荡的休息室,对面还有个帘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会去曼哈顿?既然在国内这么红,为什么要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唱歌?

她正想到这,沈景泽也从后台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黑色的重工外套,应该是演出服。

颜乔看着他走进来,看着他拉开帘子,看着他把衣服挂起,看着他……脱掉上衣。

终于意识到不对了,颜乔赶紧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是,这人怎么一点儿不避讳啊……

身后窸窣的换衣声终于停下,她隔了一阵子才慢吞吞回身,正好撞上他噙笑的眼。

沈景泽饶有兴致地看她,“你躲什么,是没看过?”

这回他是真的在笑,虽然她不知道原因。

颜乔反应过来他是说之前:“那……和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他像是仔细地思索了会儿,“哦,那天我脱光了。”

她终于像只被他惹毛的猫,满脸通红:“……沈景泽!”

这人一点脸皮不要似的,还好端端答她:“嗯?”

后面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软趴趴地抵着椅背:“你去表演吧,好不好?”

他笑,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好。”

舞台上的沈景泽真的不一样。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份不一样,他是他,又不像他,完全夺目、热烈、璀璨,任何人都挪不开目光。

任何人都要中招。

演唱会结束,但他们还有采访和结束工作,颜乔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最后她是被雨声砸醒的,又下大雨了。

睁开眼,休息室只剩沈景泽一个人。

她问:“他们呢?”

“都走了,”沈景泽扬眉,“你以为他们像我,还好心等你?”

“谁等谁啊……”她忍不住小声抱怨。

车开不进来,他们得步行一段路,但今晚天气实在恶劣,还没走出两步,她全身就已经湿透了。

大雨中,沈景泽问她:“回去要多久?”

“开车一个半小时。”

终于上了车,颜乔心想都淋成这样了,回去肯定得感冒。

沈景泽发动引擎,声音混在敲击车窗的雨声里,滴答不明。

“先去我家洗个澡,雨小了送你回去。”

*

沈景泽家很大,但浴室只有一个。

她惊异于这奇妙构造,被男人一语带过:“这不是没想到会带女人回来。”

末了,他神色如常地补充:“下次会注意的。”

注意你个头注意!

这人不要什么脸,但风度还可以,让她先去洗,他随后。

颜乔没衣服,穿的是他宽大的T恤,但没关系,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这种宽松风,穿上也没什么不习惯。

她在客厅等雨停,结果没等到雨停,等到□□着上身的沈景泽从浴室走出来。

颜乔发出疑问:“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他挑眉,“这不是给你穿了?”

你家难道就一件上衣吗?

没等颜乔再问,沈大顶流又开口了。

“你挺厉害,”他说,“穿着我的衣服,还质问我为什么不穿?”

颜乔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为什么突然抽了一下。

她问:“真的很厉害吗?”

男人顿了顿,“什么?”

“见面三次,你说过我三次厉害了。”她觉得自己今晚好像疯了,因为她竟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真挚地又问了一遍——

“真的很厉害吗?”

“……”

沈景泽就那么盯着她,直到头顶吊灯变得愈发昏黄,气氛愈加浓稠,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慌乱移开目光。

但是迟了,男人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她不会选位置,卡在沙发死角,他轻松就捉住她的手腕悬在她头顶,然后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哑声说:

“那我得试试。”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气,是低而凛冽的木质香,闻得人头脑发昏,更何况这人还在厮磨她的嘴唇。

他轻轻吮吸,舌尖舔舐得她骨缝酥软,男人让她从适应到放松,逐渐探入她宽大衣摆里。

灯光旋转,沙发很软,外面雨还在下,声音却听不真切,耳边只剩他沉而湿润的呼吸。

最后闭上眼的时候,她想,不能怪她,要怪得怪今晚的大雨,得怪她出门前喝的那罐果酒里的酒精,得怪这场演唱会。

舞台聚光灯照向他的那一秒,没有人可以不心跳。

*

后来她沉沉睡了一觉,好像被人抱回了床上,但意识还没清醒几秒,就又睡着了。

到底不是在自己床上,睡得不够踏实,凌晨六点多时她醒来,轻轻掀开被角。

雨已经停了,她想回去收拾下,今天还有事。

但刚坐到床边,就听见身后传来人声,他大概是刚醒,声音里带着困倦而沙哑的慵懒。

“老板,这次打算留点什么?”

“……”

颜乔失语,好半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玩意,突然笑了。

她回头:“泡泡糖贴纸,行吗?”

她在演唱会门口的小卖部发现的,小时候经常吃的方块泡泡糖,里面会送个贴画,沾水能贴在手上。

沈景泽偏头看她,细碎日光越过窗帘从他身后投落,给他瞳仁覆上一层雾蒙蒙的光。

男人敛着眼朝她笑,伸出手背放到她面前。

“行啊。”

……

后来坊间八卦传言,顶流沈景泽为了乐队的新演唱会,特意增添了一枚纹身,以此呼应演唱会“生而张扬”的人生态度。

粉丝间更是群情激昂:“是超级凶猛的黑色纹身!”

第二场演唱会,男人抱着把电吉他,纹身的真容展露,是……

一个正在吹泡泡糖的木偶小人。

彩色的,贴在虎口的位置,超萌。

*

没过两天,室友回外婆家探亲,颜乔一个人在公寓看电视,大门突然被敲响。

她拉开,沈景泽站在门外。

男人抬眉,有理有据,“纹身掉了。”

“……”

她转身去客厅拿手机:“干脆我给你买一桶吧这样你每天自己换着贴——”

回头一看,他已经关了门,十分自然地跟着她走了进来。

颜乔:“你怎么进来了?”

“你不欢迎我来做客?”

好一招反问。

颜乔哑口无言,拿了个杯子给他倒水,心想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吧,于是开口找话题:“那个……纹身……你后背上是不是有一个来着?”

“嗯。”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还是个女人的脸,头发上有串缩写。”

说到这里她不想说了,然后开始按着遥控器换台。

客厅内安静了会儿,然后响起男人的笑声。

“你自己先提的,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我吃个屁的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水喝完了吗,喝完快走。”

他慢悠悠地,“没喝完。”

“没喝完也走。”

“……”

他抬眼,笑:“不是前任,是我妈妈,我刚出道时她去世了,想做点什么记住她。”

她愣了好半天,这才小声:“对不起啊。”

“没事,不知者无罪。”他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也希望我往前走,过得快乐点。”

颜乔:“你什么时候出道的?”

沈景泽瞧了她一会儿,又像在笑:“不该对我没了解啊,”顿了顿,“前天晚上不是还说喜欢我?”

他听到了?颜乔脑子开始嗡嗡响,采取否认战略:“没有啊,你听错了。”

男人可没那么好糊弄,一双清明的眼瞧着她:“你不能因为是在床上说的,就不准我相信。”

“那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哪有能信的,”她脖子一梗,“你知道吧,我就是男人。”

他垂眼,看了会儿手心,像在回味什么。

“看手感不像。”

“……”神经!

三小时后,她突然觉得男人很有心机,因为她现在有点儿愧疚,看他睡着也不忍心叫醒。

他最后是笑醒的,如同做了什么很奇异的梦,颜乔骇然地盯着他,被他笑得浑身发麻。

男人拾起她的手揉了揉,动作缓而懒散:“你猜我刚刚做了个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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