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称一声叔叔
帝挚眉头轻挑，从容淡定地从桌上拾起一只蓝釉茶杯。
曲浣抿嘴一笑，方又向前挪动了几步，揖手道：“不知今日天帝也在，恕下仙方才多有失态。”又忙不迭将食盒显现出来，尴尬地打着圆场，“今日恰好多做了些粥食，这时辰尚早，想必膳房还在准备之中，不如您二位吃些再行叙旧……”
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声，重华眸色忽暗，又很快恢复成过往一般的淡然，温和一笑看向曲浣，“本天君竟不知仙卿还有厨艺傍身，也不妨在此处尝上一尝。”
言毕，又将面前的茶壶茶杯拂开，给了曲浣一个将好的台阶下。
自然是求不得，曲浣不慌不忙地摆正食盒，将伴粥小菜一一端出，盛粥的动作也比之前流畅不少，待一切打理妥帖后，慌忙找了理由跑去一旁瞎忙活。
小鼠自然成了他在这瓢泼风雨中唯一的倚靠，两人鲜少配合一致的在廊沿下默默除草。
又不知是曲浣生来耳朵就尖，还是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提高许多，接下来的谈话几近一字不差全落入了耳朵。
重华无心饮粥，拿着琉璃勺搅动几番便放去一旁，“难怪我最近听有仙家说小叔的院子里热闹许多，竟是这么个原因。”
帝挚嘴角微扬，眼底仍斥一片淡薄，“蓬荜生辉算不上，却多少添了些热闹。”
重华将茶壶重新置于炉上，声音里听不出个冷热情绪，“不曾想仙家中竟也有同小叔关系好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曾问过曲浣，他还答与你不太熟络，这次亲眼所见，却觉那答案太过谦逊了。”
曲浣浑身一颤，手中握着的杂草顷刻捏成了两截。
“我的确向来不与谁深交。”帝挚拿手揩过杯口，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廊下拔草的身影，“自我隐世南海那日起便断了是非风月，如今三界太平，便是我欲见到的。”
重华眸中微动，忽而开口道：“若是身旁无人相伴着实可惜，小叔从南海归来也实属不易，不知小叔可曾记得，去南海隐世前曾与你作青梅竹马的琉疏女君？”
曲浣立马支棱起耳朵，听到这般八卦同样不易。
帝挚轻唔了声，面上毫无表情，“她如何？”
重华悠悠一叹，拿手撑住侧脸，“我少时虽见她不多，却也知是位极美的佳人，琉疏女君是绫罗山羽族长老的嫡长女，两万年前羽族长老圆寂归世，她便继承体钵变成了女君。”
饮了口茶继续说道：“近来听闻你从南海出世，于是承隼鹰递过一封书信，大抵是说过段时日她想来九重天一趟，一则呈报羽族近来的事宜，再则便是来见小叔你。”
帝挚抬眼看向一眼重华，轻点了几下头，“那便来。”
重华舀起一勺粥送至嘴旁，目光落至那和白粥混杂在一起的花瓣上顿在了原地，“念过去，羽族里曾经出过两任天后，却可惜现如今他族内没了合适的人选，琉疏女君虽长了我些许年岁，但心思却好像在他人身上。”
这个“他人”实属咬的重些，帝挚挑了挑眉头，抬手示意他将茶壶拿过。
重华将炉上茶壶递与他，那口粥食仍是未动一动，“突然想起我对花草素来有些不适应，这花瓣粥虽好，倒是可惜了。”
余光又瞟见急匆匆赶来的小仙娥，于是撑住茶桌一角缓慢起了身，“琉疏女君远道而来多少要住上些时日，她本意是要来和小叔叙旧的，不如在南竹苑为她寻上一处居所如何？”
“也好。”帝挚头也未抬，抿了一口茶水，“看来今日这粥食吃不上了。”
重华离去的脚步一怔，又听得帝挚说道：“凉了倒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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