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霜降
曲子敲门的时候,余舟正吃着泡面。他端着泡面桶打开门看着门口满脸焦急的曲子,愣了下,说:“你怎么来了?”
曲子看着他,心头就紧了紧,差点脱口而出:“你要哭就哭,这样我看着难受”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露了个照镜子一定丑到爆的笑容,语气假装轻松道:“有荷包蛋吗?”
余舟吸溜了一口面,“没有。”
曲子换了鞋,站在屋里四下扫了眼,“打扫挺干净的呀。”
余舟坐到沙发上,喝了口面汤,“嗯,自己叫外卖吧。”
“知道了。”曲子也坐到沙发上,沉默着低头刷手机,余光注视着余舟的一举一动。屋子里很静,静到能听见阳光透过落地门照进来的光线里灰尘飞扬的声音。
余舟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情绪看上去平静如常。
曲子知道余舟心底压着情绪,就像濒临爆发的火山,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会淹没掉他自己。他想了想,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余舟对他笑了笑,起身走进厨房倒掉剩余的面汤,微翘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突然胃里一阵翻腾,他捂着肚子跑进厕所,把刚才吃下的全部吐了出来。曲子走过来递上纸巾,拍了拍他的背,“有我在呢!”
余舟起身抱住曲子,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微微颤抖着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控制情绪。
曲子抚了抚他的背,“肩膀只借一次,不收费。”
开始是低低地唔咽声音,渐渐放开,带着委屈,无助,彷徨,迷茫地嚎啕大哭。
曲子这会才松了口气,“哭出来就没事了。”
情绪宣泄出来,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就像从身体里卸掉了一些东西,变得轻盈。
余舟在曲子价值三千块的羽绒服上抹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说了句,“买一送一,不客气。”
曲子看了眼肩膀,笑骂道:“你给我洗了。”
“想都没别想。”余舟用冷水洗了脸,朝镜子里看了看眼睛,没哭肿就好。
“这么冷的天。”曲子走了过去,把水龙头转到热水区,“舒服点了吗?”
余舟捂着脸沉默了一会,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嗯。”
曲子只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晚自习前得回去。高二课业重也繁忙,曲子在他班主任那磨了半天才得到这几个小时的假。
但他实在不放心余舟一个人在家这样呆着,磨磨蹭蹭快到晚自习了还没离开。还是余舟催促了他,“还不走?要迟到了。”
曲子看着余舟埋头刷试卷,拉着他给他补习英语,嘴皮裂开细细的口子,渗出血来也不自知。提醒了他几次让他喝水,他只是嗯了声,端了水杯放到嘴边又放下。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处于在这种忙碌焦灼的状态里。
曲子拧着眉,“不去了。”
余舟放下笔,说:“要期末考了,一个下午假算是放松了,你还想偷懒?”
“我没偷懒。”曲子说,“你不是在这帮我补英语么。”
余舟走过去拉起曲子,从沙发上拿过他的书包往他怀里塞,推着他往门外走,“赶紧麻溜地的滚。”
十二月的天,寒风肆虐,曲子被余舟推搡到门口,冷不丁冻了个哆嗦,“你别出门了。有事给我电话。”
余舟冲他笑笑,“知道了。”
白仕森第二天早上六点就到了余舟家里,外面天色刚蒙蒙发亮。这次他没敲门,而是用钥匙直接开的门。
余舟坐在桌前蜷着腿,耳朵里塞耳机嘴里念念有词背着英语单词。白仕森站在房门口看着他,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余舟稍微愣了下,抬起头疲倦地神色中露出点笑,“老白,早上好。”
白仕森看着余舟苍白的脸上眼圈下那抹乌青,柔声道:“睡觉了吗?”
余舟摘掉一只耳机,摇头道:“要期末考试了,紧张睡不着。”
“不急。”白仕森说,“跟叔出去走走吧。”
余舟看着他没动。
“走吧。”白仕森拿起床上的羽绒服递给他。余舟看了眼衣服伸手接过,起身把羽绒服折叠整齐,放到床头,又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披在身上。
十几天的阴雨绵绵,今天出奇的见到了阳光,并不强烈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到墙面上,斑斑驳驳。余舟眯缝了下酸胀的眼睛,裹了裹外套,站在门外望着院里的某处发呆。良久,他才问,“去哪?”
白仕森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包,柔声说:“陪叔去住几天。”
余舟没说话,盯着他手的行李看了眼。忽然推开了白仕森正要锁上的门,跑进了屋直奔上楼,把放在枕头边上的羽绒服抱在手里。
庭院里杂草早已消靡一遍,满眼残根败叶。院里深处的那个窝棚没有草丛遮挡显得格外突兀,余舟往那看了眼,猫大概都走了吧,不会回来了吧。
“走吧。”白仕森拍了下他的肩膀。
余舟点点头,走出几步猛地又回过头,他好像听到有猫的叫声。他把衣服递给白仕森,转身开门进了屋推开客厅落地门,跑到窝棚前,里面果然有只瘦弱地幼猫,眼还没睁开,在寒冷冬日里瑟瑟发抖。
余舟捧了出来,对白仕森说:“把它带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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