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孤月当空,风声簌簌红光映天,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无法让这片大地安定的深夜,草木生灵皆在自顾自地狰狞,众生在深邃黑夜演绎嶙峋命运。
大卡车与石子坑洼一路较量,“哐哐哐”地响了一路,身后车厢里血腥弥漫,横七八竖奄奄一息。一人虚弱无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席洵睁了睁被重山压制住的眼皮,眼前黑乎乎一片,身体跟着车子的晃动起伏尤为不适。
“旅座......我们没救了吧。”话说到一半,车身极速飞跃一个大水坑,“哐当”一声,说话那人被车震地猛吐一口鲜血,沾了点在席洵手上,温热温热的。
席洵眼珠子一转,认清身侧人,是跟着他杀鬼子杀了三年多的兄弟,眼下借着月光,堪堪瞧见他额头上被刀割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左眼被浇地睁不开,只能用右眼虚虚地看物。
那人哽咽一声,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煽了情,煽得凄惨,“旅座,我好想家......”
席洵合了合眼。
很久很久,耳边呜咽的哭声裹着战场上无数的腥风血雨与沸腾翻滚的绝望,一道碾碎在了卡车车轮下,混杂泥泞。
这日下午,惠央公馆的气氛极度紧张,粲之原本在医院里帮忙,收到萧斯哲的消息立马赶回来,现下正捏着一张不大不小的信纸和晨报,指尖泛白。
饶依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安抚,一直柔声在粲之耳畔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粲之终是忍不住情绪,双手掩面发抖。
席洵坚守的新县城又一次抵挡不住日军的围攻,县城沦陷,逃亡人上百,战俘也上百。赵元贺等人前去支援,最后整支队伍只剩宁许一个人被赵元贺拼了命送出来,被后来的共军接应。
共军接应队伍将领熊成受过席洵的恩,谈的上有交情。他向惠央公馆传了一封电报:席洵被俘,正被押往上海。
树丰深夜潜到惠央公馆,告知粲之萧斯哲,今日下午三刻钟,有辆大卡车进入防疫部队基地,绕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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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席洵被俘第三天。
是夜。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两兄弟都没出得来,谷野村的仇该怎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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