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纭捏着手机沉默着,贺知洲也没说话,他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此情此景就好像回到了前些年,他们还没离婚时,床笫间相互拥抱着,耳鬓厮磨,呼吸声近在咫尺。
“你让我想一想。” 末了,裴纭这么说。
“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 贺知洲说,他一直都善于等待。
裴纭说:“只是考虑一下,不一定会同意。”
贺知洲低低笑一声:“能考虑考虑我,已经很好了。”
后来他们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只闲聊一会,裴纭收线挂掉电话。
他唰地展开双臂,仰躺在床上,望着拂动的纱质窗帘发呆。裴纭刚同意对方后就有些后悔,贺知洲蛊惑人的能力太强,不知不觉就被牵入了他的世界里。裴纭原本坚冰般的坚持如遇了熊熊烈火,霎时间消融殆尽,只晓得傻乎乎地同意。
一切又乱了套。
裴纭又想,乱套也没什么不好的,计划着过日子平淡而无味,余生一眼望得到头,倒不如放肆一场,不论结果,好歹都是难得的回忆。
他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地活了二十多年,也该放肆一次了。
五十九、旷野风
机场人来人往的场景,裴纭短短半年里见了许多次。
空间宽广,钢筋架构向高处爬升,向远处纵向延伸,机场采光良好,站在任意一处望,胸间都不可抑制地生出旷然磊落之情。
裴纭扶稳朝他撞来的裴珩,教训道:“站好,别乱跑,机场这么大,等会走丢了我都找不到你。”
裴珩扁扁嘴拉住裴纭的右手,撒着娇蹭了蹭他。
裴珩没有撒娇的习惯,一但他撒起娇,就是有求于人。
“怎么了?” 裴纭问他。
裴珩扭扭捏捏地用手指向旁边的糖果店:“爸爸,我们可以买一点糖果送给霍德尔太太。” 是被琳琅满目的糖果吸引得挪不开眼了。
裴纭叹口气,思及贺知洲还没赶到,干脆同意了:“不可以买太多。”
裴珩迫不及待地把他往糖果店扯。
这家糖果店生意不错,裴纭甫一踏入,五彩斑斓的糖果便映入眼帘,玻璃弹珠似的装在糖罐子里,足以让爱糖的孩子幸福地溺亡其间。
裴珩挎着小篮子四处看,弓着腰认真端详货架上的糖,看中了就眼巴巴地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裴纭——往往他这样做都能得逞。
结账时,裴珩的小篮子已经满满当当,裴纭无奈地想,就这一次纵然他,回去就控糖。
一缕大吉岭茶香飘散开,后边传来裴纭熟悉的声音:“我来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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